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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热水浇淋在脸上,沈瑶初才终于清醒了一些。回想昨晚,实在有些疯狂,幸好肚子没什么反应。她无法对高禹川说出拒绝的话,总是予取予求,性是她对他唯一的吸引力。

昨天上午领了结婚证,晚上错打错着地,过了缠绵的一夜,不去深究的话,倒也似别人的新婚夜。

关掉了花洒,浴室中的水声戛然而止。并不大的浴室里满是腾腾的热气,沈瑶初在朦胧中寻找着衣服,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是高禹川醒了,正在穿衣服。

果然,不一会儿,微沉的脚步就停在了浴室门口,说话明显有着宿醉之后的沙哑:“夏河洲找我有事。”

沈瑶初正在围浴巾的手顿了顿,沉默良久才说:“没关系,你先走吧。”

大约是笃定她会这样回答,门外很快就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高禹川走了,如斯果断。

如夏河洲所说,他的温柔只属于慕以安。

她忍不住笑了笑,既然那么爱慕以安,为什么要分手呢?为什么要和她上床?

又为什么……和她结婚?

**

沈瑶初从酒店打了个车回港区上班,险幸没有迟到。一上午都很忙,同事请假了,机组航前体检的人又多,沈瑶初得一个人忙。

还没开始工作,苏晓就过来兴师问罪了。

“你昨天晚上搞什么鬼啊?怎么玩到一半就跑了,给你打电话你还关机,你是不满意给你安排的夏河洲吗?多帅啊!”

沈瑶初有些犯困,随便应付道:“我妈叫我回去,回去以后就吵架了,哪顾得上?”

苏晓见状,又凑近问:“所以,你不是不满意夏河洲?”

沈瑶初不想和苏晓再纠结了,随口回了一句:“夏机长挺好的,优秀。”

“是吧,我也觉得挺不错。”

“嗯嗯。”

“对了,有个八卦。”苏晓压低声音说:“慕以安今早来中心了,开请假证明,给她检查的是小刘医生,原因写的是过敏,浑身起疹子,实际上就是喝酒喝的。昨天她和高禹川出去就没回来了,估计是吵架了吧。”

听到“高禹川”的名字,沈瑶初抬起了头。

苏晓继续说着:“是不是结婚前都容易吵架?我表姐结婚前也是和我姐夫分手好几次。”

沈瑶初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也许,他们是不会结婚了。”

苏晓听到沈瑶初这么说,马上说道:“那还是希望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吧,这种小说一样的爱情,我们得不到,还是希望有人得到,至少给我们一点希望嘛。”

“……嗯。”

沈瑶初看着苏晓那羡慕的眼神,终究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毕竟她自己都觉得,她和高禹川,和小说差得很远,倒像是在胡说。

**

港区来来往往全是鹿港分公司的工作人员,三两成群,形色匆匆。

夏河洲一大早找高禹川,无非就是掺和一下他和慕以安的事,他皱着眉,自是没什么耐心听。

“慕以安是个好姑娘,等你这么多年,你们老是吵架……”

高禹川打断:“两年前已经分手了。”

“你们就是物理距离的分了,心里分没分自己心里没点数?”

“我走了。”

他懒得和夏河洲说下去,准备走人的时候,沈瑶初和苏晓正好从他们身边路过。

苏晓热情地和夏河洲打招呼:“嗨,夏机长,昨晚睡得还好吗?”她问完,看到高禹川也在一旁,又补了一句:“高机长也在呢?”

高禹川微微颔首,目光不自觉就落到了苏晓旁边的沈瑶初身上。

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米色的高领毛衣,卡其色的大衣,如瀑的黑色头发被扎成一个松散的低马尾,丝丝缕缕的碎发,将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出了几分娇弱的破碎感。

简单寒暄几句,两人很快离开,在沈瑶初身影消失的刹那,高禹川眯了眯眼,视线恰好落在她细瘦又曲线玲珑的腰际,他还能记得那不盈一握的手感。

还没缓过神,夏河洲突然说:“你觉得这个沈医生怎么样?”

高禹川慢慢地转过头来,有些意外夏河洲会突然和他谈论沈瑶初。

“什么?”

夏河洲有些纠结:“她想追我。”

高禹川的眸子半阖了起来:“她说的?”

“她不好意思,她闺蜜说的。”

高禹川身上还沾染着昨夜的酒气,以及若有似无的,沈瑶初头发上的香味。他并不喜欢这个味道,觉得有点香过头了,沾染在身上也很难受。

“你自己判断。”

“航医,人长得也不错,我感觉还行。”夏河洲欲言又止:“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两年前,有次联谊,她好像被分配给你了,你那次还送她回家了?”

高禹川漫不经心地说:“有吗?不记得了。”

“你都不记得了,应该不会介意吧?”

“嗯。”

高禹川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夏河洲咋舌:“既然眼里只有慕以安,那就赶紧和好吧,别牵连我们旁人。”

……

沈瑶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个理由回头,这么巧就撞见了夏河洲和他说起了她。

他说的话,每个字,她都听得很清楚。

她其实一直知道,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回事,可她还是沉沦了下去,两年,这是她一个人的深渊。

沈瑶初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下班以后,主动去找了高禹川。

两人坐在他的车里,车窗紧闭,车厢里很安静,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如无风沙漠一般死寂的沉默。

沈瑶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故意碰了一个她不该碰的禁忌。

“慕以安没事吧?同事说她昨晚喝多了,今天请假不飞了。”

果然,高禹川的表情马上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手肘撑着方向盘,瞳眸猛地一沉,“这似乎不是你该问的事。”

沈瑶初第一次没有逃避,迎上他的目光。

“高先生,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不可以问一下吗?”

高禹川一贯是情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哪怕被触到逆鳞,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他身体往后一靠,慢条斯理中带着几分警告,“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自己最清楚。”

沈瑶初明明在呼吸,胸口却有种窒闷至极的感觉,她抿唇一笑。

“是啊。”

“你想要这个孩子,我承担我的责任。”高禹川调整了一下坐姿,表情依旧冷漠,“总会结束的,难道你以为,我们的婚姻关系,是一辈子?”

沈瑶初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把她扒光了丢在鹿港人口最密集的老步行街,周遭所有人将她围成了一个圈,逃不出,也走不了,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那种窒息又耳鸣的感觉,让她只想逃避。

她压低了声音,竭力否认着:“当然不可能,不过是为了孩子。”

高禹川没什么情绪,对沈瑶初的回答也不甚在意。

“昨天我们似乎忘了说最重要的事。”

“什么?”

“对彼此的要求。”

车内没有开空调,沈瑶初觉得有些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皮肤紧绷得很难受。她努力保持着体面,微笑着说:“你先说吧。”

“第一,我家;第二,慕以安。不要问。”

沈瑶初点头:“好,以后我都不会提。”

高禹川很满意沈瑶初的回答,回过头问:“你呢?”

沈瑶初笑笑,淡淡地说:

“彩礼,我妈说,不能少于十八万。”她顿了顿声,“我想,这是我该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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