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是本宫冤枉你了。”
江晨有些无奈的道。
“不敢当不敢当，太子殿下言重了。”
看到江晨愿意自降身份承认自己的错误，肖于海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
与此同时，他也是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太子殿下果然如传闻当中所言的那般拥有一副好脾气，要是换成其他权贵，即便自己说的是事实，让他们丢了面子，也免不了要挨上一顿，最后大概率还要破财免灾。
“肖掌柜，本宫还要问你几个问题。”
“太子殿下请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类似你手中这本诗集质量的书刊，印刷一本的成本，大概在多少？”
江晨思索片刻，然后问出了一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回殿下的话，大概在五钱到一两银子之间。”
肖于海如实回答道。
这么贵？
这个答案，顿时让江晨更加意外。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区区一本诗集，能够卖出十两银子的高价了。
连印刷成本都这么高，再算上房租人力之类的东西，定价再不高上一点，在京城这种地方的确是赚不到什么钱。
如果这个肖于海所说属实的话，那么他连奸商都算不上，完全可以说是良心商人了。
“只是为何这成本的浮动能有这么多，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好教太子殿下知道，之所以成本浮动如此厉害，乃是因为印刷所用的雕版，损耗起来实在是太严重了。”
肖于海也是满脸无奈的道。
“尤其是很多士子不知道是为了卖弄还是别的什么，特别喜欢在自己的作品当中使用一些生僻字，这就导致我们有时候可能会为了一首作品，就要搞一个新的雕版出来，新老雕版更替之下，成本也就变得极不稳定，赶上运气不好连着坏几个雕版，一本书的成本甚至能够到两三两银子。”
破案了，原来问题都出在这落后的印刷技术上面。
江晨并没有系统在身，所以理所应当并不是全知全能的。
身为一名理科生，在初次看到这个时代书籍的那天，他虽然感到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下意识的归咎到了阅读习惯的问题上面，却没有想到，原来是印刷技术的原因。
雕版印刷术，作为古代四大发明之一印刷术的初级形态，其实技术手段是是十分落后的。
雕版印刷是在一定厚度的平滑的木板上，粘贴上抄写工整的书稿，薄而近乎透明的稿纸正面和木板相贴，字就成了反体，笔划清晰可辨。
雕刻工人用刻刀把版面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就成了字体凸出的阳文，和字体凹入的碑石阴文截然不同。印刷的时候，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墨汁，然后把纸覆在它的上面，轻轻拂拭纸背，字迹就留在纸上了。
虽然以当时的眼光来讲，这项发明无益于是十分伟大的，但经过漫长时间的发展，它也暴露出了许多缺点。
一是雕版刻字费时费力，效率很低；二是全人工制版，容易出现错字漏字，而一旦出现错别字的话，几乎是无法修改的，即使只有一个字不同，也要刻一块新版，太浪费且不够环保。
三是印版存档占地太大，而且保存条件相对要求较高，四是雕版对操作人员要求较高，当印版损坏后，重新雕刻的印版很难保持完全一致，不利于保持同一印品的版次间的一致性。
还有很多细微之处的缺点，不能够被一一展现出来，但总得来说，上述缺点几乎可以被归纳成一点，那就是印刷成本实在是太高了，而且极不稳定，很难被人为控制。
但如果换成活字印刷术的话，这些问题都能被解决个大概。
活字印刷术是在前世宋朝时期被发明出来的，虽然从发明出来到真正取代雕版印刷术成为民间的主流印刷手段花了几百年的时间，但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它的优越性还是无可取代的。
直至江晨穿越之前，蓝星上的主流印刷手段凸版铅印，都是借鉴了活字印刷术的方法和基本原理。
可想而知，发明出它的人的眼光有多么超前。
“肖掌柜，现在本宫这里有一门生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同发财？”
想到这里，江晨不禁开口朝肖于海问道。
“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小人又怎敢开口拒绝。”
肖于海毫不犹豫的便说道。
他们这种祖辈经商的人，看人的眼光向来最为准确。
哪怕只是经过了这不到一个时辰的相处，肖于海便能够看得出来，不同于其他嫉妒他的家产，想要染指他书号权贵，江晨绝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别的不说，就凭他礼贤下士，愿意和与自己身份不同的人平等相处的态度，肖于海就愿意无条件的信任他。
而且江晨身为太子，跟他合作，肖于海绝对是亏不到哪里去的。
就算江晨只是挂个名头，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干，就冲太子殿下这个身份，他家书号也能再稳坐京城第一的地位几十年，更不用说将来江晨说不定会继承大统，成为皇帝了。
这笔买卖，无论怎么说都会是稳赚不赔。
“很好。”
江晨点了点头。
“既然你信任本宫，那么本宫也不会让你失望，借你的印刷场一段时间，最多不出七日，本宫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是，我这就命令手下人停工，全部为太子殿下一人服务。”
……
活字印刷术最开始使用的是泥字，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反体单字，字划突起的高度像铜钱边缘的厚度一样，用火烧硬，成为单个的胶泥活字。
为了适应排版的需要，一般常用字都备有几个甚至几十个，以备同一版内重复的时候使用。遇到不常用的冷僻字，如果事前没有准备，可以随制随用。
为便于拣字，把胶泥活字按韵分类放在木格子里，贴上纸条标明。排字的时候，用一块带框的铁板作底托，上面敷一层用松脂、蜡和纸灰混合制成的药剂，然后把需要的胶泥活字拣出来一个个排进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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