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他一个人救了所有人
肖大眼双手抱住头，十指用力地插进头发，许久以后他终于抬起脸沙哑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追。”
傅千烆的手术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他们追踪的车在上了一座桥后，车上的人抛出了自制的炸弹将桥炸毁，秦毅等人脱逃，至于其他被抓到的都是秦毅的手下，目前已经拉回局里严加看管审问。
行动结束后，刑侦队上下只要是手头不忙的还有特警大队蔡树强缉毒大队薛科宇通通挤到市人民医院急救室外观望那盏红灯，章局和张副局以及省厅的领导都来了，全部都守在急救室外面等待傅千烆手术结束。
傅千烆的家属在赶到得知情况后，现在正在从国外调动先进的医疗设备以及药物回国。
虽然张翠花女士平时一副生儿不如生叉烧的态度，但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生死未卜，她用尽毕生涵养这才没让自己像个泼妇一样在手术室外歇斯底里。
这件事给肖大眼的打击很大，行动之前，马文千叮万嘱要他一定要看好傅哥，不能让傅哥情绪上头了冲动，行动时他离傅千烆最近，傅千烆中枪全程他全部看在眼里，事后他去追狙击手，可却被张副局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
如今傅千烆依旧躺在病房里生死不明，而任务目标和狙击手已经逃之夭夭。
除去愤怒、不甘、对上级的不理解，他更多的是恨自己责怪自己。
远处人来人往分明十分喧嚣，可只有急救室走廊这一方天地是寂静得令人窒息的。
章局单手按在肖大眼的肩膀，圆乎乎的胖脸看不出喜怒：“肖洋，张副局的决定是正确的。”
傅千烆和杨峰中枪，行动的两位负责人都倒下了，如果肖大眼愤然冲上去，那他的结果会比傅千烆和杨峰更惨，更大的几率是命丧当场。
冷不防砰地一声，灰头灰脸的骆小梅还穿着那件脏兮兮的便衣和黑色的警裤，她一拳锤在了长椅上：“到底是谁跟我们傅哥过不去，为什么偏偏是傅哥啊。”
平日里骆小梅时不时被傅千烆骂呆头鹅，一点小事就会被他揪着骂半天，还经常没事找事数落她两句，因为一块过期面包就念了她半个月硬是说她谋害上司，吃夜宵时多吃了一块肉又要被他说不能吃苦。
可是，有危险时他总是第一个站在兄弟们面前，熬夜加班辛苦了他会自己掏腰包给兄弟们放松，隔壁缉毒大队不讲道理过来吵架了他一个人就能骂走人家一整条队，楼下内勤上来说他们偷金鱼缸他理直气壮地说“你在教我做事？要不要我们刑侦队立案侦查？”
偏偏是满身毛病没啥优点年过三十好不容易找到个对象还被骗财骗色骗感情的傅哥，为什么狙击手偏偏瞄准的是他。
大概是平时没有道理也要辩出几句歪理的人此刻躺在里面生死不明，急救室外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章局伸手同样拍了拍骆小梅，将她和肖洋按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坐着。
“狙击手一开始的目标不是他，是氢气罐。”
此时肖大眼的情绪处在一个微妙的发狂边缘，他听到章局这么说，猛地抬起脸，布满红血丝的眼赤红可怖地睁了个半圆看着章局：“你的意思是傅哥倒霉才中的枪？！”
肖大眼显然是情绪失控了，连尊称都直接忽略了。
这种心情在场的人能够理解，章局也能够理解。
出生入死的同僚在自己的眼前中枪，除了怪罪自己的无能，总要把这份伤痛记在一个人身上，让那个人背负着这个“仇”才显得受的伤名正言顺。
章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话这个时候确实不该说，但是事实上，如果不是狙击手的第一枪打歪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撤离的时间，在第一枪击破氢气罐以后，现场一定会轰地一声爆炸，届时所有的警员无一幸免。
傅千烆一个人救了所有人。
可这句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章局！”
此时走廊外有人急切地飞奔而来，人未到先喊了人。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老武从门外跑了进来，手里紧紧地捏了一份报告。
“我们在狙击手所在的地方提取到的烟头以及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老武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咬紧牙关，本就老相的他在做出这个动作后眉宇之间以及眼角的皱纹更深。
肖大眼和骆小梅立刻向前跨出一大步：“是谁！”
老武从警的时间比他们两个人加起来都要长，在看到报告时的不可置信以及满腔的愤怒早在赶来这里的路上就被压下去了，可他的声音依旧沉稳而悲痛：“现场遗落烟蒂三个，每一个烟蒂上都提取了狙击手的口水，再根据现场掉落的弹头和凶手流下的血液DNA对比结果出来都显示为一个人。”
狙击手的名字仿佛多么令人难以启齿，老武沉重地闭上双眼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在肖大眼的催促下他沉痛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颜璐。”
——！
震惊？
晴天霹雳？
所有人脸上露出了不同程度的不可置信，薛科宇喃喃道：“怎么可能是她。”
蔡树强：“卧槽，我就说我开枪的时候看着身形像是个女的。”
骆小梅腿脚一软险些坐在地上：“怎么可能……”
肖大眼则狠狠地锤了一拳墙壁：“艹！为什么会是她啊！”
尽管颜璐上了公安内网黑名单，但实际上他们不少人心里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有人盼着她能够翻盘，也有人盼着傅千烆给她“沉冤得雪”，可是老武带来的这份报告却让每个人心中的不确信变成了荒谬至极的愤怒与仇恨。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不仅是愤怒于傅千烆被她所伤，更是自己内心笃定的信任一瞬间被人摧毁，仿佛自己是个被人玩弄于鼓掌的傻瓜。
愤怒与仇恨交织在一起，一瞬间让他们对颜璐的感情化为负数，以前的关系有多好，现在就会有多怨恨。
肖大眼沙哑低吼：“为什么是她啊，傅哥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忍心下得了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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