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章:一触即发
莫司言甩甩手,肩胛处的伤受到牵扯,皮肉立刻开裂出血,但他似乎不觉得痛,反而心情愉悦地牵了牵嘴角。
白子羽坐在副驾驶,胆战心惊地透过后视镜看他,末了关切问了声:“莫哥,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了吧。”
莫司言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被血浸透的白衬衫,对于他来说子弹穿过肩胛似乎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大的影响,即使他面色如纸,但没有人敢轻视他,不经意从别人脸色扫过的目光反而让人心里忍不住寒颤。
莫司言食指指尖划过伤口,粘着衣服的血块瞬间带着血腥味冲进鼻翼,他抿起唇,语气轻淡道:“没事,随它去。”……
长长的警车在山道上排成行,红蓝警灯闪烁着照亮天际,无数制服匆匆来来去去,无声呼啸的正义穿破黑暗意欲打破罪恶。
傅千烆紧抿着唇,从侧面看,他的下颚线紧绷成一条直线,生硬的下颚线映得他深邃的眉眼愈发深沉。
喧嚣被风卷起一呼而散,这次行动说得上话的负责人都稳稳地蹲在这片空地上。
章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屁股,肥胖的屁股也不顾干净与否坐在了地面上。
昏沉,剧痛,沉重,痛苦。
所有人的脑子里似乎都有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来回拉扯,无论是人还是精神他们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神经却被人用一根沾满了碎玻璃的绳子细细密密地牵扯了起来,隐藏在神经末梢的疼痛一点一点地侵蚀他们的全身每一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章局沉沉地叹了口气,肥胖的腿艰难地在面前半盘起来,手中的半截树枝重重地在地上画了个圆。
“经过排查,方圆十五里内没有检测出炸弹信号反应,我们能想到的只有两个情况:卧底获得了错误情报,或者卧底叛变。”
在场的人都是行动中说得上话的,每个人都训练有素,即便所有人目视那根木棍在地上画圈,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变换过,任何人都无法从他们纹丝不动的面部轮廓上窥探出任何动静。
傅千烆如同石像一般半蹲在地上,旁边的薛科宇拿眼角余光瞟他,但未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来。
薛科宇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人也是可怜,三十岁的老男人了第一次谈恋爱就遇到了这档子破事,换谁谁都受不了。
可现在谁也没闲工夫去安慰他,比起老婆跟人跑了,那些在行动当中缺胳膊少腿丢了性命的同僚更应该为之悲痛,而如果他们这些还尚在一线现场的人为此悲伤而放走了犯罪分子,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而令所有人都感觉到焦虑的是,针对抓捕莫司言彻底捣毁白色恶魔组织一事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好的进展,反而将颜璐搭了进去。
就在半天前,他们接到了来自于白色恶魔组织内隐藏地很深的线人的线报:莫司言即将前往地下工厂,而交易地址在南云与A省的边境。
从这里到南云与A省的边境几百公里,而交易的范围又有七八十公里,想要从中精准地抓捕莫司言拿他一个现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万幸,关于这个案子有人给他们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卖家是谁?
市公安局省厅连日来没日没夜地对这条新思路进行排查,最终锁定了就在最近非法入境的一位米国大毒枭——鲛鲨。他们锁定不了莫司言的去向,但是这毒品交易有卖自然就有买,他们已经让人盯住了鲛鲨手下的动向,而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兵分两路,一路先去南云和A省的交界守株待兔,另外一组负责跟进了鲛鲨,直至一路跟到交易的地方,必须要将这个非法入境的大毒枭以及莫司言这颗毒瘤连根拔除!
省厅给他们施加了不少压力,特别是章局,刚刚才从车里结束了一次视频谈话,视频谈话的内容无非是老一套——希望他和张副局退出接下来的缉毒行动,准确来说是退出一线的行动转为幕后。
章局和张副局都是警界的老人了,但凡是别人,怕是差不多该收拾收拾光荣退休了,说不准这会已经不知道在哪个公园里打太极遛鸟了。
别人说什么他们二位不管,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冲在前线拼个你死我活的原因——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豁出去了把自己的脖子挂在刀口上,就为了给自己搏一个能够安枕的夜,他们这群能跑能跳还会喘气的大老爷们在后方怎么坐得住?万一那丫头出了什么事,那他们百年后就算盖着国旗去见阎王爷了,谁又有脸面去面对那丫头的老爸?
再者傅千烆,即便平日里整个市局的人都恨不得一拖鞋把他送到火星去种地,但要是他真出点什么事,傅家在怀宁市的影响,即便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难不保傅家夫妻俩到市局门口上吊伸冤。
总而言之,他们在后方坐不住啊。
章局以及张副局心知肚明这一切,由章局牵起了头,最后商议过后一致决定:他们两位老骨头奋战一线,至于傅千烆,他们私心里希望傅千烆起码不要缺胳膊少腿,起码等那丫头回来了,至少不用下半辈子伺候一个缺少了零件的老公。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章局手里头的树枝从左手换到右手,重重地往地上戳了个洞,“傅千烆你带着一队人去跟鲛鲨,务必不能跟丢了,鲛鲨是莫司言的交易对象,他一定会和莫司言碰面的,莫司言我们不能丢,鲛鲨同样也一并抓获!明白没有!”
傅千烆眼神一凌,声音洪亮有力:“是!”
章局心里约摸松了口气,也幸好傅千烆没有要闹着跟他们一路去前线。
前往交易地点去摸排确切位置比想象中要危险,一时不查说不定就提前和莫司言对上了,他们原以为傅千烆大闹天宫也要跟着去的,但也幸好,他还记得组织的纪律,大事面前听从组织安排。
章局心里叹了口气,将树枝丢掉站了起来。这位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局长眼神蕴含一丝丝肃杀,沉重的声音像古老的撞钟震在每个人的心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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