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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搅局之人


而与此同时,齐方正躲在郊外深山野林之中,这几日虽杀了不少楚国士卒,但对于齐方而言,司空厉一日不死,自己则一日不得心安,在齐方心中,什么国仇家恨,什么天下归属,都如浮云一般,唯有亲手摘下司空厉的头颅,才能慰藉师父在天之灵,可近几日楚国将武道高手、炼气士一同隐藏在大军之中,让齐方心乱如麻,一旦不小心暴露行踪,司空厉问询而来,仅凭如今的自己,可谓插翅难逃,而齐方也相信,能在而立之年将师父江子房拉下马来成功坐上天下第四宝座的大楚军神,如今的修为只会更加恐怖。
眼见形势对自己不利,齐方也不敢轻举妄动,打算这几日就暂且躲在这深山之中,等到梁国大军何时攻城之时,自己再趁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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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城内,因内奸服罪,王鼎仁父子也洗脱嫌疑,王维义故态复萌,虽说前线战事吃紧,李剑随时会亲率梁国大军北上,可这位王家二公子却仍是终日寻花问柳,即便那日险些与飞隼营发生冲突,即便父亲和大哥叮嘱过不可生事,即便明知会因此得罪飞隼营,可一想到柳絮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王维义心痒痒的,恨不能现在就能一亲芳泽,至于事后,生米煮成熟饭,人都是自己的了,还怕飞隼营那个小小的标长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一日,王维义打听到飞隼营癸字骑已秘密前往百师城,心中大喜,带上恶奴家仆,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花满楼。前线战事紧张,大战一触即发,可这并不影响楚国后方夜夜笙歌,楚国无论权贵还是寻常百姓,都觉得有司空军神在,就算梁军再骁勇善战,也打不到这鄱阳城来,花满楼等一众销金窟每日依旧人山人海。
老鸨儿见到王维义,面色一沉,原本在这烟花之地,打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可这王维义不知好歹,仗着自己那个从二品高官的爹,就敢在这对自己无礼,若非军神最终出现,上次那事还真不好收场,也正因如此,杨姓老鸨连带着对王家父子三人都无好感,相比之下,那个飞隼营的年轻校尉瞧着倒是顺眼多了。
杨老鸨知道那名叫郑卫的年轻骑卒的心思,私下里也曾询问过柳絮,这位自己一手培养的清倌对那年轻人其实也早已芳心暗许,只不过碍于身份,担心郑卫娶了自己这位风尘女子后,遭人在背后嚼舌根,加上王维义一直以来都将柳絮视为禁脔,自己若真和郑卫远走高飞,一个小小的标长,难免要被王鼎仁这棵参天大树针对,这才始终不冷不淡,对于郑卫的好意视而不见。
杨老鸨私底下曾对柳絮好言相劝,希望她能点头,同意郑卫,二人双宿双飞,可柳絮却是拒绝道:“杨姨,你也知道,柳絮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受人轻贱,而郑公子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柳絮又如何高攀的起,还请杨姨莫要再劝,柳絮心意已决,终身不嫁,就在这花满楼里陪着杨姨终老。”
柳絮本是小家碧玉,可家道中落,父母双双亡故,流离失所,直至被自己收留,沦落到这风尘之地,若非有难言之隐,哪家女子愿意寄身于此,好在柳絮能歌善舞,这才不用做那些令人作呕的皮肉生意,可在这是非之地,女子想要保全清白之身也不容易,这不,即便身为清倌的柳絮,也被王维义无意间瞥见真容,之后死缠烂打,令柳絮不胜其扰。
见到王维义带着恶奴走来,杨老鸨虽满腹怒气,却也不敢当众与这位王家二公子撕破脸皮,冷声道:“今日又是吹得什么风,王二公子还有如此雅兴,前来奴家这花满楼。”
王维义让下人送上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笑道:“杨大娘说笑了,上次都是本公子有眼无珠,喝醉了酒,无意冒犯了杨大娘,因为此事,家父特地将本公子禁足在府上,今日好不容易才偷偷流出来,这不就立马赶来,向杨大娘登门赔罪了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王维义客客气气,杨老鸨也不好故意刁难,娇笑道:“王二公子有心了,还请公子入楼上座,奴家待会亲自过来敬上一杯酒。”
王维义笑了笑:“不用麻烦了,杨大娘,你当知本公子来意,柳姑娘今日可得空?”
见杨老鸨神情一窒,王维义抢先说道:“便是当下没空也无妨,烦请杨大娘代为通报一声,就说本公子今日特来给柳姑娘捧场,若是柳姑娘现在房中有客人,本公子愿自掏腰包,请他在花满楼潇洒五日,一切开销都算在本公子头上,若还是不行,本公子可以等。”
见王维义有备而来,而军神也好,黄冲也罢,均不在鄱阳城中,就算想要求援,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杨老鸨只得叹息一声,将王维义带往柳絮小楼。
见此情形,王维义心中大喜,他之所以挑选今日前来花满楼,就是从父亲和大哥口中得知,梁国派遣了近千名武道高手潜入到大楚境内,对各城守军进行暗杀,以此来让那位令天下人忌惮的大楚军神无暇专注于梁楚主战场,如今鄱阳城内,军中大佬几乎倾巢而出,那碍眼的飞隼营也接到任务,前往了边境百师城,远水解不了近渴,他王维义倒要看看,今日还有谁敢与自己争抢柳絮,他虽面上看似客客气气,给足了杨老鸨和花满楼面子,可一旦顺利进入到柳絮那座小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清倌,还不手到擒来?至于事后,有爹在,谁敢乱嚼舌根,打不了赔些银子,一个风尘女子,他王家二公子还真不信有谁会为了这样一个贱货大张旗鼓与王家为难。一念至此,王维义心中乐开了花,忍不住大笑起来。
杨老鸨转头让王维义稍等片刻,自己率先走进小院,轻叩门扉,小鱼儿见到来人,打开院门将杨老鸨请了进去,后者直奔柳絮闺房,压低嗓音,焦急道:“王家二公子又来找你了,看他的样子,只怕来者不善,可要让杨姨随意找个借口,帮你回了他?”
柳絮凄惨一笑,叹道:“该来的躲不过的,杨姨的好意,柳絮心领了,不必为了奴家得罪王家父子,让他进来吧,奴家自有办法应对。”说着不动声色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匕首,此时的柳絮已打定主意,一旦王维义图谋不轨,自己便用那把匕首自尽,无论如何,都不会失身给他,更不会连累花满楼。
杨老鸨见柳絮眼神闪烁,心中顿感不妙,不等劝说,院外的王维义早已等不及,大笑着走了进来,笑道:“柳姑娘,几日不见,本公子可甚是想念啊。”
听着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柳絮心如死灰。王维义一脸淫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看见柳絮,也不再掩饰,张开怀抱便要一亲芳泽,杨老鸨大惊失色,忙拦在二人中间,叫道:“不得无礼,柳絮不过是个清倌,向来卖艺不卖身,还请王二公子自重。”
王维义狞笑着将杨老鸨推倒在地,啐道:“本公子早就打听过了,如今军神不在京中,我倒要看看,今日还有谁能救你们!”
柳絮面如死灰,正要取出那把匕首。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冷笑:“你这混蛋总算出现了,等的本姑娘好苦。”
王维义只觉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缓缓转过身去,见到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不由色心大动,这少女的模样可远比柳絮更为出彩,虽说瞧着性子冷了些,可一向好色的王维义自然不管这些,只要是美女,便来者不拒,一想到今夜能与两位绝美女子大被同眠,王维义忍不住哈哈大笑,问道:“这位姑娘是在等本公子么?瞅着倒是有些面生,不知你我可曾见过?”
少女正是告别了爹娘,重新御剑前往楚国寻找机缘的卫兰,因上次在花满楼无意间感受到曹邛的浩然剑气,误以为王维礼无师自通,悟得曹邛绝学,这才返回到花满楼,想要守株待兔,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她等到了当日见过的王维义。看见王维义那张丑态毕露的脸,冷哼一声:“你哥在哪?”
王维义轻笑道:“原来姑娘是要找我大哥,姑娘放心,比起我那不解风情的大哥,本公子更会疼人,待会包管让姑娘知道什么叫人间极乐。”虽说卫兰身段还未张开,可那模样,倾国倾城,王维义一时兴起,大笑着伸出手,想要抚摸卫兰脸颊,突然一阵劲风划过,下一刻王维义倒在地上不住哀嚎,右手好似被利器齐根斩断,血流如注。
门外扈从听到动静,担心小主人安危,一齐冲了进来,见到王维义倒在地上,断手还在一旁,大惊失色,王维义忍住剧痛,厉声叫道:“杀了她!”
卫兰冷哼一声,以气驭剑,那柄狭长宝剑在房中肆意飞舞,几息的功夫,王家扈从纷纷倒地不起,均是一剑封喉,死得不能再死。
柳絮和杨老鸨哪见过这等骇人场景,一时间呆愣在原地,连出声哭喊的勇气都没有。
王维义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在这鄱阳城中,竟有人胆敢当众行凶,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这少女身份,惊呼道:“原来是你!”
而罪魁祸首卫兰却好像踩死几只蝼蚁一般,眼神清冷,不起一丝波澜,冷声道:“本姑娘不管你是谁,胆敢对我无礼,这就是下场!我再问你一次,你哥在哪?”
王维义心如死灰,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女子,莫说是自己,就算是老爹亲临,恐怕也拿她没什么办法,为保住性命,只能强忍着疼痛,沉声道:“我大哥不在京中,姑娘找他究竟所为何事?本公子与你无冤无仇,姑娘为何出手伤人!”
听到王维礼不在城中,卫兰难掩心中失望。
与此同时,身在刀马城的司空厉感受到那股滔天剑意,苦笑一声,运起神通,马不停蹄赶往花满楼。
卫兰一出手,便杀尽王家扈从,此刻柳絮房中血腥味浓重,杨老鸨到底年长一些,已从开始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强忍惧意,战战兢兢道:“这位姑娘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在我花满楼内行凶,你可知王公子的身份?”
她担心王维义误以为这少女是自己请来的帮手,担心王鼎仁因此迁怒花满楼,故而有此一问,也算撇清了自身嫌疑。
卫兰冷哼一声:“你这婆娘好不知足,刚刚这混球对你动粗,若不是本姑娘出手相助,你也好,你身后那位姐姐也罢,今日能逃得掉么!”
杨老鸨苦笑一声,这位姑娘所言非虚,可即便她今日仗义出手,算是变相救了柳絮一命,可之后花满楼又该如何自处?战事告急,军神必然会前往雍凉前线对付梁国大军,而王鼎仁身为文官,常年留在鄱阳城中,一旦没了司空厉这个靠山在侧,小小的花满楼又如何应对太子少师的雷霆震怒?
正当杨老鸨一筹莫展之际,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轰然砸在小院当中,正是飞速赶来的司空厉,后者此刻体内气机翻涌,面如金纸,也不好过,强行压下体内翻江倒海的气机,走进柳絮闺房,看到王维义和一地尸身,饶是司空厉也觉有些吃惊,转头看了看那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沉声道:“这些可都是出自姑娘之手?”
知道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大楚军神,卫兰如临大敌,将长剑紧紧握在手中,冷声道:“不错,这群人对我无礼,我一时气不过,便出手教训了一番,怎么?你想要替他们出头么?”
司空厉微微一笑:“姑娘误会了,不过是些蝼蚁,本将不屑与他们为伍,更没有闲情雅致替他们出头,死了便死了,只不过姑娘你年纪轻轻,杀意如此重,可不是好事啊。”
卫兰皱起眉头,说道:“我知道你是四大宗师之一的大楚军神,可我怎么做,轮不到你来说教。”
司空厉见她手上青筋毕现,嘴上却仍不愿服软,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敢如此对本将说话,你这后辈倒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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