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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白誉堂回府时,外面已是深重的夜。

管家刚给他打开房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白誉堂以前从不喝酒,可最近几日,他总是一身酒气的回来。

管家是府里的老人,自小便看着白誉堂长大,最是清楚白誉堂的脾性。他从未见过白誉堂这般颓败的模样。即便他什么也不说,可管家也知道,白誉堂心里憋着事,这件事快要将他彻底压垮了。

“大人,喝酒伤身,要保重身体啊。”管家跟着白誉堂一同进了府,语气沧桑地同他道。

白誉堂喝了很多酒,他以为喝了酒就可以忘记一些痛苦的事情,可事与愿违,无论他喝多少酒,林霜儿的样子只会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原来,喝酒浇愁,只会愁更愁……

他脚步有些虚浮,头脑却极为清醒。

“我没事,你退下,别让任何人打扰我。”白誉堂推开书房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管家本想跟着一道进去,可又怕惹怒了白誉堂,便不放心的站在了书房外面。

白誉堂进去后便直接关上了房门,不准任何人打扰。

管家等在外面良久,也没见屋内掌灯。

管家摇着头,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书房里漆黑一片,白誉堂轻车熟路的转动着桌上的花瓶,将书架后的暗门打开,他转身进了密室里。

密室里只有昏黄的一盏油灯,月光透过头顶的窗户流泻下来,清冷的光辉将小小的密室衬得格外孤寂。

他一个人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四面的墙壁上贴满了林霜儿的画像,每一幅都是他精心描绘的,只是房间里的灯光太暗,眼下,他有些看不真切了。

可他却不敢点灯,只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临摹着她的脸。

他身体往后靠着椅背,微微仰着头,发丝顺着椅背流泻下来。

良久,他抬手覆住了双眼,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两行清泪依稀从指缝间淌下。

他喉结滑动,无声的哽咽。

是他的错。

他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都是他的错,他害得她尸骨无存……

他就这样从夜里坐到了天明。

直到天亮,他方才从椅子上起身,他装作若无其事,洗漱更衣,换上朝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管家一早便候在了门外,见他出来,便迎上前道:“大人,早膳已经备好了。”

白誉堂语气平常地道:“不必了,本辅还要去上早朝。”

管家见他又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由担忧道:“大人……若是心中有事,不妨找王爷倾诉倾诉,憋在心里,总归是不好的……”

他与夜北承素日交好,平日里有什么事都会让对方知道,管家自然而然第一个想到他。

白誉堂脚步顿住。

找夜北承?

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找他?

他们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只觉得这天好沉,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了。

思量片刻,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罢了,今日不去上早朝了。”他转身又回了书房里,出来时已换了一身便服,手里还拿了东西。

管家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瞧着倒像是卷起来的画作。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解释清楚的。

……

夜北承没料到白誉堂会亲自来找他。

他以为,他们之间再也没什么好说的。

自从他知道白誉堂对他的霜儿有了别样的心思,他便再也没把他当做兄弟!甚至打心里嫉妒起他!

相比于他带给林霜儿的伤害,白誉堂似乎带给了她更多的欢乐和美好。

他的霜儿对白誉堂是何种心思呢?

倘若他没有用强硬的手段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她是不是也会倾心于白誉堂呢?

倘若那日离开,没有遇见那场山洪,她是否会真的跟着白誉堂走,此生都不会再见他呢?

一想到这些,他就心如刀绞。

这件事像一根刺梗在他喉间,他不敢想,亦不敢去追问,只会一味的逃避……

对于白誉堂,他原本该恨之入骨的!

那日,林霜儿离开,白誉堂是动想要将他的霜儿带走的心思,也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丧生在山洪之中!

可事到如今,他却恨不起来!

他有何资格去责怪白誉堂呢?

是他自己弄丢了她,是他伤透了她的心,是他逼她走的!若不是他让她回乡下,她不会独自一人离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归根结底,霜儿的死,最应该怪的是他自己!

正想着,玄武已经将白誉堂带到了面前。

有些事,他知道,无论他怎么逃避,都是要面对的。

两人站在书房里,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寂。

良久,还是夜北承忍不住先开了口。

“那日,她可有说什么?”

白誉堂道:“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夜北承失神的呢喃着。

她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提及到他吗?

她竟如此没有留念的想要跟着他离开……

思及此,夜北承心口一阵抽痛。

他苦笑着对白誉堂道:“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誉堂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你我之间不该好好谈谈吗?”

“谈什么?”夜北承忽然就失了理智,果然,如今面对白誉堂,他再也无法做到冷静。

他揪扯着白誉堂的衣襟,咬牙道:“我不想知道你们共同经历了多少事,也不想知道她有多喜欢你,无论如何,她是我的妻,只要我不愿意放手,她永远都是我的!”

“是你拐走了她!白誉堂!亏本王将你当做朋友!可你竟对她有了那样的心思!”

白誉堂什么也没说,这几日他熬得憔悴至极,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可面对夜北承的失控,他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出言辩解,只任凭他撕扯着自己。

屋里灯火摇曳,夜北承的声音忽然变得凄清苍凉:“你既拐走了她,可你为何没好好保护她……本王可以既往不咎,本王只要我的霜儿好好活在这世上就好……”

可如今,他的霜儿没有了,她死在了潮湿阴冷的地底下,被一层又一层肮脏的泥土覆盖,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没有……”良久,白誉堂方才出声。

“她没有喜欢我,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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