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掉的,最重要的,是要看得开所有的利弊得失, 在祸端来临之时能将伤害降到最低,保全能够保全的东西。凡事尽力就好,不必强求结果,只求问心无愧。
少林寺中,贤王府和少林之间的冲突已经逐渐平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在没有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前谁都不愿意为那个未知的原因大打出手,毕竟双方都忌惮对方的实力。
皇上的病危怎么看怎么存在着一丝蹊跷,期间七贤王几次想要进入皇上所住的小院查看皇上的情况,可是都被战英拦下了,声称皇上已经下了口谕,暂时不见任何人,加上随行太医诊断,皇上此时确实不宜见人,应该静养,以待病情的发展。
皇上已经从一开始的昏迷之中清醒过来,不过身体还很虚弱,幸亏有太医随行,不然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但即使这样,所有人的心中依然隐隐有一丝不安之感,因为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
与皇上所住的小院紧邻的另一处院落中,七贤王正在自己的房间中来回踱着步子,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脸色阴晴不定。
宫九站在一旁,闷不做声的看着,没有说话。他很聪明,知道这时候的七贤王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说错一句话可能就会逼着七贤王将所有的压抑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所以他宁愿选择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似乎是受不了这股无形之中的压抑气氛,正在踱着步子的七贤王抬起头瞟了几眼一直闷不做声的宫九,终于缓缓的开口说道:“你觉得皇上是真的病了还是在装病?”说着眉头皱的更深了,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一个令他后背发凉的答案。
听到七贤王的话,宫九身体震了一下,一直面如死灰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想了想说道:“属下不敢妄下断论。”这个问题太大了,因为它牵扯的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如同七贤王猜想的那样,那这件事就太严重,是什么事能让一个九五之尊假装生病?除非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秘密。
问题的严重性似乎已经超出了可以控制的范畴,想一想都令人心里发寒,所以最好的回答就是不知道,宫九不傻。
七贤王瞪了宫九一眼,似乎有点不满宫九模棱俩颗的回答,但也不再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的说道:“本王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但却想不通是什么,”
宫九依旧保持沉默,没有一点想要搭茬的意思,祸从口出,他明白这个道理。这件事牵扯太大,如果他说对了,怎么都是应该的,但如果说错了,那他就是替罪羔羊。
看到宫九还是一言不发,七贤王眯了眯眼睛,似乎已经看出了宫九心里的小算盘,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今天晚上你去寺中探一探,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之处,本王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是。”宫九毫不迟疑的鞠躬说道,然后便轻轻退了出去。可是看起来不紧不慢的样子却透着一丝慌张,似乎是想早一点离开,估计是怕惹火烧身,因为这把火太旺。
七贤王看着宫九缓缓退出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他不喜欢手下在自己面前耍心眼,尤其是自作聪明,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宫九已经跟了他很多年,他也不愿意计较,也能理解。
可是现在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是皇上突然病危,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突然的让人无法相信,因为皇上的身体一直很好,从京城到少林这一路之上也没有发现任何身体不适的征兆,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样。除非这一切是假的,或者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只有这俩种可能。
七贤王越想越觉得不对,越觉得不对心里越加的烦闷,所以干脆不想了,只能等宫九去查探之后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夜幕再一次如约而至的降临,大地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今晚的月光很淡,淡的只能依稀的看清五步之外的地方,一层薄薄的云彩似乎是黏上了月光的皎洁,随着月亮不停的移动,使得月儿始终无法摆脱那丝淡淡的朦胧。
一条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少林寺一处庙堂的屋脊之上,双膝弯曲,蹲在上面,不停的环视着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自从皇上携一干人等进入少林之后,似乎无形之中也给少林带来了一股紧张的气氛,再加上皇上的突然病危,还有贤王府的咄咄逼人,少林寺似乎也不敢再怠慢,夜里也派了弟子在寺中不间断巡逻,担心再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皇上所住小院的外围似乎也比之前的守卫更多了,在战英与少林交涉之后,少林寺同意了战英再从寺外的守卫之中抽调了更多的人手,毕竟谁也不想意外再次发生了,如果皇上真的有事,所有人都担待不起。
到处都是巡逻的和尚,还有驻足而立,目光冷峻的金甲御林军,可是却没有人发现那个已经在屋脊之上观察了很久的黑影,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似乎更容易忽略身边一些细微的变化。
看到并没有人发现自己,黑影蛰伏了不久之后,悄无声息的掠到了另一处屋脊之上,就这样躲闪腾挪之下,渐渐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然后从始至终却并没有一个人发现。
少林寺后山,小院之中,一个洁白的身影依着门边坐着,双手托着下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归来。
身后的房间中燃着一支蜡烛,一支刚刚点燃的蜡烛,但却已经不是第一根了,不知道这已经是续的第几根了。放烛台的圆桌边,坐着一个身影,身穿青布长衫的身影,正带着一丝异样的目光看着坐在门边的那个洁白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 的样子。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如意和龙新月,但是屋子里却不见无心的身影。而此时坐在门边的如意眼中那丝期盼的眼神,在等谁已经很明了,她在等无心。
无心今天下午就已经离开了这里,不知道去了哪里,走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龙新月照顾好如意,也许他现在除了眼看要发生的叛乱,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如意了。
虽然这是少林,但是必要的防范还是不得不做,没有人知道敌人已经调来了多少人,什么人,潜伏在哪里,所以无心才特意强调龙新月保护好如意。龙新月当然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就算无心不说,他也不会看着一个如此美若天仙的姑娘在自己面前陷入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
天色已经很晚了,可是无心还是没有回来,而如意似乎也没有任何想休息的意思,看起来像是打算一直等到无心回来。看样子,他们彼此都在心里互相恰挂着对方,看不到对方的时候都会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东西。
“你一直这样担心他?”坐在屋中的龙新月看着坐在门口的如意,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别人担心谁,不担心谁,好像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可是他却问的似乎很认真的样子,也许是想打破那份越来越尴尬的沉默吧。
如意回头看了一眼龙新月,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因为她似乎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担心,还是一种坐立不安的思念。
龙新月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缓缓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听到他说过任何思念你,担心你的话。”
听到龙新月的话,如意转过了头,皱着眉头看向了龙新月,她不知道龙新月说这话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知道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甚至比他的生命都重要。”龙新月看着转过头的如意,笑着补充道,嘴角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轻笑。
听到龙新月的后半句话,如意笑了,眉头散开,心中的那丝担忧似乎也缓和了一点,不再那么纠结。于是轻轻的说了声:“谢谢。”好像是对身后的龙新月说的,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新月没有再说话,只是嘴角的笑容更甚,伸了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想起了那个同样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远处的一处阴暗之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小院中,坐在门口的那个洁白的身影,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消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少室山下,夜幕之中,一阵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打破了夜幕中的那份宁静,但却带来了一股磅礴的肃杀之气。
夜幕中,一支声势浩荡的军队由远及近,缓缓地向少室山而来,马蹄声,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一记记重锤,一下一下击打着所有能够听到的人的内心。
队伍的最前方,竖着一面大旗,在夜风中随意飘荡,大旗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雁门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无论早晚,只惊得周围山林中早已沉睡的鸟儿四散奔逃,似乎已经不能忍受空气中的那丝浩瀚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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