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年宴前夕
“皇上，九皇子已经在外头站了许久，您......”
掌事太监端着才泡好的新茶入内，没忍住提了句。
从今日早晨到现在，燕鎏就已经在外头站着要求见燕皇。
可燕皇愣是不宣他入内，让他在外头好等。眼见着这打从昨日夜半时分就开始下，至今还没停的雪覆盖住燕鎏的肩膀，掌事太监到底有些看不下去。
加之往日燕皇对燕鎏也不差，此时就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燕皇的意思。
倒不是被燕鎏收买，而是上一次三皇子燕廣在雪地里跪了许久后直接昏厥好一段时日才苏醒，那时候燕皇还愧疚了些时刻。
如今提及，也不过是不愿旧事重演。
“罢了。”许是燕皇也想到了那日光景，便轻叹一声，“让他进来吧。”
掌事太监轻声应着，给燕皇倒好新茶才折身出去，将燕鎏请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燕鎏撩了衣袍跪下，身侧放着一个精致的提篮。
燕皇觉着那篮子有些眼熟，故此略有停留，但不消片刻，就只看着燕鎏，道：“起来吧，你今日来，还是为了丁漾之事？”
提及丁漾，燕皇的脸色便沉了好些，大有若燕鎏还不肯认下，要继续挣扎便不留半分情面的架势在里头。
“是。”燕鎏轻声应着，在燕皇怒斥之前赶紧又道：“但儿臣今日并非为了娶丁漾，而是为此前在金銮殿上顶撞父皇您请罪。”
听见燕鎏这话，燕皇的脸色才稍许好看了些。
“既然过了便罢了。”燕皇摆摆手，不欲多谈，“此后对你那侧妃多加管束，莫要再生事端。”
燕鎏拱手应下，转而带上笑意，眼神中满是孺慕，“父皇，这是儿臣今日早晨为您做的糕点，是昔日母妃教儿臣的，您尝尝？”
这般说着，燕鎏就打开了提篮，拿出一个食盒，双手奉上。
掌事太监恭敬接过，轻轻地放在燕皇的桌案。待其揭开食盒的盖子后，那熟悉的香味和图样就入了燕皇心尖。
他沉默良久，叹道：“你有心了。”
刘妃年轻的时候便常在燕皇心烦时给他按摩和做这份糕点，久而久之的，这糕点就和刘妃画上了等号，也让燕皇在心烦时候能有片刻安宁。
尤其是刘妃死前还给他送过一次，就让燕皇记得更加清楚。
如今燕鎏又以此作为‘请罪’之物，他又如何还狠得下心来怪罪他这个儿子？睹物思人惯来如此，遑论还是个在燕皇对她的喜爱还未消散时就逝去的妃嫔？
听得燕皇这话，燕鎏心中暗喜。
他轻声道：“为父皇，再用心也是应该的。”
这话燕皇听着舒坦，脸色越发和善。他抬手捻起一块糕点，正要递入口中，却被突如其来的通传声打断。
“皇上，七皇子殿下求见。”
燕皇微微皱眉，放下糕点后用一旁的明黄色绢帕擦了擦指尖，脸上的温和也敛去好些，最后沉声道：“宣。”
燕鎏盯着燕皇的动作，见他将糕点放回盘子里就显得有些失望。但那神色转瞬即逝，仿佛不曾出现过。
他轻声道：“父皇，这糕点若是凉了怕味道就更比不上母妃做的了。”
燕皇听见这话便再度展颜。
对于男子而言进厨房不是易事，更何况燕鎏还是个皇子？他亲手做出来的糕点，燕皇无论如何也会给面子的。
所以在听见燕鎏那话后，燕皇没觉着有什么，便应道：“你母妃教你时定没有藏私，朕相信你至少能学到你母妃八成。”
如此说着，就再度伸出手来。
可这次甚至还没有碰到，外头的太监便朗声道：“七皇子到！”
这样一来，燕皇又只好面色不虞的将手收了回来。
燕鎏的脸色也再也维持不住那笑意，甚至有一瞬扭曲。
“儿臣见过父皇。”云墨骁入内时自然感觉到氛围的不对，但他熟视无睹，甚至没有给燕鎏半分眼神。
燕皇不轻不重的应了句，道：“此时入宫是有要事？”
“此前去寻梅山庄路上遇见的刺客，已有新的眉目。”云墨骁沉声开口，倒是没有避讳燕鎏，“相关人和物都已交给刑部侍郎，想必要不了几日就能有定论。”
听见这话，燕皇眸子微动，“当真？”
他没有追问是谁，毕竟很早之前线索就指着五皇子燕扬，而今燕鎏在这处杵着，自然不能明说。
“儿臣不敢诓骗父皇。”云墨骁回答的迅速，“只是明日年宴，刑部侍郎即便有了结论，怕也会延后上禀。”
“无妨。”燕皇却不在意，只略微摆摆手，“此事你做的很好，老九，你合该像你七哥学学，而不是跟着老五鬼混。”
燕鎏被突如其来的点名也是一愣，但旋即应下，道：“儿臣明白。”
燕皇略有满意感的点点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至于他手侧的糕点，则是被彻底遗忘，除去燕鎏的眼神时不时的看过去，旁人竟无一人再度留意。
他有心提醒，可此前已经说过一次，若再强调就显得有些刻意。挣扎权衡之下，燕鎏到底不曾提及糕点的事情。
直到他离开，也只深深的看了眼糕点，略有不甘的离去。
云墨骁自然和他一道离开，除了这房门后，便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对燕鎏道：“九皇弟似乎很失望。”
燕鎏身子微僵，脚步也有一瞬停顿。
“七皇兄何意？”不过片刻，燕鎏就恢复如常，“皇弟不明白。”
云墨骁不语，只凝望燕鎏一眼，快步离开。
看着云墨骁越来越远的背影，燕鎏的目光越发阴沉。方才那话的意思，是警告？还是机缘巧合？
思虑无果，燕鎏便也加快步伐，但他并非是回九皇子府，而是避开宫人，绕道去了后宫，见了他的堂姊妹，玥妃。
此时的燕皇却目光沉沉，盯着那已然冷却的糕点不出一言。
掌事太监跟了他多年，自然看得出燕皇为何这般。故此，他微微上前，低声道：“皇上，可要验一验？”
燕皇沉默许久，终是闭了闭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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