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盛夏,窗外的蝉鸣阵阵此时一点风都没有,屋内的空气燥热的快让人喘不过气来。
西屋的婆子丫鬟进进出出,有托着食盒的、有端水的、还有更衣的。人虽多但只闻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隔着屏风,一身穿着紫绶长袍的男子正端坐在四方桌前,下方的医者躬身上前。
“夫人气血本就亏热,加上又忧思过度,自从受胎以来,虽常有补养但气血亏损不及腹中,幸得如今月份善小,还请仔细将养着,小人已拟了药方吩咐药童回医馆抓药,每日煎服可保无虞。”
已是第二次小产,这次有孕还不到三月。
男子点头,声音不闻情绪,挥手吩咐小厮领着医者下去受赏。翡翠玉扳指摩挲着玲珑星翠玉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老爷,妾怎如此命苦?孩儿又一次离我而去了。”床前的夫人挣扎着爬起来,激动地呜咽抽泣着。吓得旁边奴仆赶忙搀扶安慰。
“仔细将养着,旁的不必多想。来旺,去库房取一只参来,要一斤多重的那颗。”说罢,即拂袖而去。
他如今已是知命之年,位二品将军,曾征战边疆圣上体恤绶公爵之享。膝下却只得一子还是去世多年的原配留下的,如今在九衙库司做校尉。府中姨娘侍妾虽不缺,这个三夫人平日备受宠幸,却是个子嗣缘薄的。
“老爷,老爷。”女子殷切地唤了两声,终究还是无法挽留。
门外一老妇早已等待许久了,见那位大人离去方敢进来,一进来就差指着床前的女人啐道:“一个孩子都留不住,我平日是白教你了。冤孽啊,到手的金饽饽就这么飞了。”
旁边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他们府中管教极严,这种轻狂话是半分不敢多说的。
李婆婆从三姨娘进府就伺候了,这话听罢不忍地上前。
“夫人快别这么说,我们姨娘也是不想的。胎儿怀了三个月突然就没了,她心里也是委屈得跟什么似得。夫人忙连安慰几句才是要紧。”
老妇哼了一声,“如今不比在春香楼,她的唱功连这国公府中的怜人都快被比下去了,如今不靠这肚子能争出头里,往后新人入府了哪还有她的位置啊。我这苦心她是一点都不明白啊。”
“妈妈没别的事了就回去吧,我身子不舒服就不送你了。往日也最好少来,国公府不是春香楼什么人都能进,我现在是三姨娘,用不着还像以前一样对您毕恭毕敬的。”
三姨娘本是春香楼最红的头牌,因一次游船宴会被张国公看中才入了国公府,鸨母本就势利便三天两头的往府中跑,多次都被三姨娘以各种理由推阻不见,今日不知找了什么门道进来了。
“你!好好好,你如今翅膀硬了也不认我这妈妈了,连往日的情分也不看了。”,三姨娘对着旁边的李婆婆使了个眼色。鸨母还想继续说点什么,李婆婆推着她出门了,边推边扯着她的胳膊。
“快闭嘴,尊你一声夫人还狂起来了。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踏入这国公府,夫人最好收敛些,以如今三姨娘的恩宠,在国公爷面前抱怨两句,那春香楼明日还开不开了?”
老鸨顿时哑了,态度软和了不知几分。赶忙赔笑。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