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让百官们畏惧,这个皇太子朱兴明,也让众人是刮目相看。不过朝中为数不多的清流们,对朱兴明却是赞赏有加。他们觉得,皇太子聪明睿智,这是大明的希望。
但不管怎么掩饰,旁人也都知道,杨枝起的案子和朱纯臣脱不了干系。看来,成国公这个总督京营戎政的位子,是别想着官复原职了。
此时的朱纯臣那里还有心思官复原职,能保住自己的富贵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没听那皇帝说么,杨枝起的案子就这么算了,兵仗局的案子皇帝会一查到底。
而这两件案子,要命的是都和朱纯臣有关。
崇祯这是给百官们给个甜枣再打一杆子,先把杨枝起的案子给结了,让百官们感恩戴德。但兵仗局的案子,绝无宽恕。
无他,只因为杨枝起的案子是官场腐败。而兵仗局,则是关乎军队。关乎军队的案子,崇祯皇帝是绝不会善罢甘休。无军,则无防。
兵无奋战之心,将无守土之责。王朝灭亡,不过是迟早之事。
散了朝的朱纯臣,又找上了佥都御史王鳌永:“王大人啊,还请到舍下一聚,舍下一聚啊。”
王鳌永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二人匆匆离宫,一前一后去了朱纯臣府邸。
宫门口的百官们就像是看了奇景,看着二人急匆匆的背影,御史曹溶踮起脚尖:“这成国公和王大人这是干什么,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奇怪。”
旁人都摇摇头,兵科给事中龚鼎孳拍了拍他的肩膀:“曹大人,莫要管他人闲事。走吧,这成国公怕是要大祸临头喽。”
听龚鼎孳的意思是,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曹溶挠挠头,心有不解。
成国公府,朱纯臣早已把王鳌永奉为座上宾:“哎呀王大人啊,今日可是吓死老夫了。”
王鳌永冷笑一声,对朱纯臣的表现极为不满:“成国公,你今日在朝堂之上临阵失惊,着实不该啊。”
朱纯臣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这、这不是你说的么,这些时日让我在万岁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尽量低调,表现得自己忏悔自责的样子,将来万岁爷即便是查起了三大营,至少还能为自己开脱一些。”
“你、”王鳌永气的一摆袖子:“成国公啊,我让你低调,不是让你认罪啊。今日朝堂,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没有一个站出来认罪。你倒好,眼巴巴的第一个爬出来,你这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与那杨枝起的案子有关么。”
朱纯臣一听急了:“那、那我该怎么办,王大人啊,你得给我出个主意啊。”
王鳌永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道:“还好,今日你虽行了一个险着。可从万岁爷的行为来看,似乎万岁爷还是偏袒着你的。”
朱纯臣一听又是一喜:“哦,何以见得?”
王鳌永跟他分析着:“你看啊,今日你爬出来认罪...”
爬...朱纯臣确实是从跪在一旁爬出来的,真身颜面尽失。听王鳌永这么一说,他立刻不乐意了,急的甩着袖子急于纠正他;“爬、爬,多难听你说的这,挪、老夫我是挪出来的。”
这厮到这功夫了还在乎这个,王鳌永只好忍住气:“好好好,挪、成国公你挪出身子来认罪。”
“不是认罪!”朱纯臣再次急于纠正。
“好,不是认罪。”王鳌永也被他折腾的没脾气了:“成国公你挪出身子来忏悔,万岁爷说什么你记得不。万岁爷并没有说杨枝起的案子与你有关。这证明什么,这证明万岁爷并没有动你的意思。你是成国公啊,十一代先祖都是对大明耿耿忠心的。万岁爷想动你,哪有如此这般的容易。”
这么一说,朱纯臣还觉得王鳌永说的蛮有道理,当下大喜的点着头:“是是是,那接下来老夫该如何做,还请王大人指点迷津。”
王鳌永冲他招招手,然后趴在朱纯臣耳朵旁嘀咕了一阵...
锦衣卫北镇抚司,骆养性将拿上来的供状给了朱兴明:“太子殿下,这是兵仗局几个官员的供词。下官之见,咱们得到的只是贾川等人的口供。红夷大炮的铸铁来自于成国公朱纯臣的铁厂,然这账簿上,却查不出一丝的痕迹。太子殿下,这案子怕是有些棘手,想查成国公有些难度。”
朱兴明“嗯”了一声,似乎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查不动就不查了,把兵仗局的几个涉案官员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至于成国公嘛,本宫有的是时间,以后和他慢慢玩。这样,你着人去请成国公,就说本宫想见他。”
朱兴明一愣:“太子殿下,您、您是想在宫中召见,还是、还是在北镇抚司?”
朱兴明想了想:“诏狱吧,不、若说诏狱这厮肯定不敢来。你就说,本宫在北镇抚司召见他,让他即刻前来。”
骆养性点点头:“下官明白,这事下官亲自去一趟。”
成国公是一等公爵,世袭罔替,由成祖皇帝朱棣始封,全称"大明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成国公",想去请朱纯臣,非得骆养性亲自出马不可。
当下,骆养性点了两名百户随从。跟着一起去了成国公府,当成国公府上的管家打开门看到锦衣卫的那一刻,直接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了。
骆养性有些奇怪,他转头看了身边的两个百户。俩百户也是莫名其妙,这什么鬼。
那管家慌不择路,脸色煞白的冲到了府厅:“国公大人、不、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外、外、外面来、来人了....”
刚送走王鳌永的朱纯臣心里有了些底气,看管家吓成这样,不由得大怒的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混账!慌什么,有什么事慢点说,外面谁来了?”
“锦、锦、锦、锦衣卫!”管家捂着腮帮子,结结巴巴的道。
“什么!”朱纯臣一个哆嗦,比管家加倍慌乱起来:“来、来、来了,多、多少、人、人人?抄、抄、这是抄、家、家么。”
这二人好像是进行结巴比赛,管家实在是结巴的说不出来了,只好伸出三根手指:“三、三、三个、个、个人。”
“啪!”朱纯臣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三、三、三个人,你慌什么。”
一听来了锦衣卫,朱纯臣还以为来抄家拿人的。一听说三个人,总算是心安了些,结巴也神奇的痊愈了。
只要不是来抄家灭族的,其他什么都好说,如果能用钱摆平,和国丈周奎那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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