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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9章 怎么敢折腾您呢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这就是任兆南当下的处境。此时此刻,所谓经营多年、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非但没能起到任何保护作用,反而加速了他这条大船的倾覆过程。

谁都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尽早与之划清界限,于是乎,各种专案组需要的证据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其数量之多,内容之丰富,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审讯工作也异乎寻常的顺利。在办案人员的强大政策攻势面前,那些曾经的铁哥们和誓死效忠的手下大多没有撑过十二个小时,便纷纷举手投降,开始顺着办案人员的思路交代问题。

同时,对任兆南儿子的审讯也取得了重大突破。

这位抚川臭名远扬的富二代刚开始面对审讯时,还是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架势,但办案人员稍稍上了点手段,他就原形毕露,丑态百出。

事实再次证明有个好爹的重要性。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富二代往往脆弱的不堪一击。

常年花天酒地的放纵生活,让任公子沾染了很多恶习,现在,这些恶习就成了对他最有效的审讯手段。

几个小时过去了,任公子很快就鼻涕一把泪一把,连声哀嚎,痛苦不堪,到最严重的时候,大小便都失禁了,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几乎失去了最起码的尊严。

办案人员甚至没来得及施展审讯技巧,他就开始竹筒倒豆子--全招了,而且是让怎么说,就怎么说,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差的。

办案人员私底下慨叹,这哥们,真是个坑爹专业的高材生啊。

任兆南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但却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对于独生爱子的宠溺和纵容,不仅毁了儿子的前程,最终也反噬了他自己。

客观的讲,他的发迹更多靠得是钻政策空子,通过与官员互相勾结,巧取豪夺,侵占国家和集体的利益。但他的宝贝儿子就不同了,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在抚川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2007年,任公子醉酒驾驶,被交警拦停,正常情况下,以任家在抚川的势力,最多是打几个电话,就可以轻松摆平,但任公子却借着几分酒劲,先是拒绝检查,随即又喊来几个打手,当众对执勤交警大打出手。

这伙人嚣张到了极点,整个殴打过程中,造成多名交警不同程度受伤,最严重的一名交警颅骨骨折,当场昏厥,这几个家伙见势不妙,随即逃窜,把烂摊子留给了任兆南。

颅骨骨折的交警被送医后,接受了开颅手术,抢救了二十多个小时,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再也无法正常工作了。

影响如此恶劣的案件,抚川警方当然要有所行动。很快,包括任公子在内的四名肇事者全部抓了起来。

当众袭警、重伤致残,如此胆大妄为,在抚川历史上都极为罕见,公安机关一致认为必须严惩,检察院也决定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不出意外的话,等待着任公子将是非常重的惩罚,少则二十年,重则无期徒刑。

但意外还是来了。

在任兆南的极力斡旋和上下疏通之下,这起恶性案件,最终只以轻伤害提起公诉,由于受害人接受了经济赔偿,并出具了谅解书,任公子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一年。

事实上,在该案的处理中,李光旭起了决定性作用,正是在他的授意之下,才有了这个结果。

当然,所有这些都没有任何证据,而现在的材料上,把轻判的责任推给了已经去世的苏鹏。逝者已逝,而且早就盖棺定论,所以,不便过于追究,只能就事论事。

风波平息之后,任兆南吸取了教训,加强了对儿子的管教,可好景不长,很快,这个纨绔子弟就故态复萌,再次惹下了塌天大祸。

2009年底,任公子和几个外地的朋友一起去某夜店消遣,其间,他因故外出,可等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朋友被警察抓了,原因是服用违禁品。

年轻人在夜店服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成为了一种时尚行为,基本是半公开状态。

警方对此也很清楚,打击力度不算很大,当天属于例行检查,估计是因为不认识这几个外来的年轻人,便给带回所里审查了。

任公子不光任性,而且非常要面子。

朋友是他请来的,都知道他在抚川好使,可出来玩了一晚上,就被警察抓了,这岂不是很丢份儿!

他勃然大怒,叫上一帮喽啰,抄家伙便直奔派出所。到了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开砸,砸完之后,又把朋友抢了出来,一群人这才呼啸而去。

据事后统计,多辆警车受损,门窗灯具办公用品等一片狼藉,经济损失十余万元,所幸没有人员受伤,当天晚上执勤的民警见是这个恶少,都不想惹麻烦,纷纷躲了。

钱是小事,关键性质太恶劣了。

当然,这件事最终也被摆平了,据说,任兆南拿出了三百万的赔偿款,并给当天晚上在场的五位民警每人一套房子作为封口费。

这两件事,在抚川的公安系统中引发了强烈的不满,很多人对此耿耿于怀,为今天的秋后算账埋下了伏笔。

至于玩弄女性、聚众赌博、打架斗殴、扰乱社会秩序之类的事,对任公子来说更是家常便饭,王大伟当年就给他擦过屁股。

但这些恶行,尚不足以定性为黑。

黑,必须是有严密的组织架构,有明确的纲领和措施,并以非法手段获取高额利润。而要满足上述条件,就得靠办案人员的手段和能力了。

负责审讯工作的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向林海做了简要汇报。从目前掌握的证据上看,严密的组织架构这一块,基本上是符合条件了。

林海默默的听着,没做任何表态。不是不想表态,而是无法表态。作为名义上的专案组负责人,他并没有什么决定权,更不适合随意发表评论。

整个下午,他都待着专案组,倒不是对案件审理工作多么的上心,而是因为这里很安静,关上门,没有任何人打扰,便于思考问题。

自己的麻烦一大堆,哪里有闲心关注任兆南的命运呢!现在是爹死娘嫁人,还是个人顾个人吧。

二肥上来找过他一次,但被他直接打发了,理由很简单,回家照看那娘俩去。

很快,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并没有立刻实施,而是在心里将整个计划逐步完善,直到确认没有什么大的疏漏之后,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或许,这可能是最后的决战吧,他想,只要王大伟不掉链子!我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其实,把胜负的关键寄希望于别人的表现,是个很无奈的选择,但现在看来,如此复杂多变的局势,凭借个人力量是很难掌控,只能依靠众人合力,才能最终取得胜利。

他也好,王大伟也罢,都只是其中一个并不起眼的环节而已,除了竭尽全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并力争不出错之外,就只能祈祷命运的眷顾了。

他闭上眼睛,默默的将要说的话,在脑子里最后过了一遍,确认没什么纰漏,这才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思远的电话。

“您好,陈董事长。”他平静的道。

“你好,小林。”陈思远的声音很亲切:“我刚刚听取了汇报,正打算连夜召开会议研究投资柳杖子矿的事呢。”

“您这工作效率太高了,实在是令我等汗颜啊。”林海说道。

“不高不行啊,每天有太多的业务需要处理,稍有懈怠,就堆积如山了。”陈思远笑着道:“他们都说,我是一台永远不知疲倦的赚钱机器,除了闭上眼睛的那一天,否则,是不会停下来的。”

“其实,您没有必要事必亲躬的,有些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做。”林海说道。

“说了你可能不相信,类似投资柳杖子矿这样的生意,我一般是不怎么管的,集团有非常专业的投资团队,他们会提出建议和方案,交由董事会讨论通过即可,这次之所以特别关注,可完全是冲着你的面子哦。”

“您这么说,我都受宠若惊了。”林海笑着道。

陈思远却一本正经:“不,我很看好你,咱们之间的合作,可以理解为一次政治投资,既然如此,我当然希望未来能获得高额的回报。好了,不说这些,你是有什么事嘛?”

“有事,但最好能当面说。”

“哦......”陈思远沉吟着,没有立刻答应。

林海则继续说道:“是关于张晓亮的。顺便说一句,王大伟也找过我了,我的意思是......有些事,还是我们俩之间先聊过之后,再跟王大伟说,或者是.....您明白吗?”

“我懂,这样吧,我马上动身去抚川。”

“怎么敢折腾您呢,还是我去省城吧。”林海说道。

“不,我去找你。”陈思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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