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选得意的一笑:“我的自信来源于实力。”
苏鹏哼了声:“实力?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居然还口口声声讲什么实力,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孙国选一言不发,起身走到病房门前,打开房门往外看了眼,确定走廊没有闲杂人等,这才将门重新关好,想了想,干脆反锁上,然后重新走回来。苦笑着道:“非常时期,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想说什么就抓紧时间,还有五分钟。”苏鹏不耐烦的催促道。
孙国选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之后递了过来。
“您先看看这两条大鱼长什么样,成色如何。”
苏鹏瞥了眼,平静的说道:“给我看这些干什么,我不认识他们,也没有任何兴趣,你应该找错人了。”
“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孙国选问。
“没有,我建议你把这些照片发给大公子,他可能会感兴趣。”
孙国选冷笑一声:“可我对他不感兴趣。”
苏鹏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你到底想干什么?”
孙国选眼珠转了转,说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吧,今天上午,曙光分局的局长张成林亲自驾车,把孙敏的养父老孙头护送到了省城,为了保证绝对安全,分局特巡警大队专门派出了一个小队特警战士,乘坐三台警车,荷枪实弹,全程同行。省委书记出行,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如此大动干戈,您觉得是在防备谁呢?”
苏鹏仍旧非常平静,冷冷的道:“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他在防备谁,更没有任何兴趣。”
孙国选哼了声,把身子往后靠了靠,还翘起了二郎腿,嘴角挂着放肆的微笑。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来告诉你,顾焕州在防备您,他怕您把唯一的证人灭口了。二十三年前,正是您把尚在襁褓中的孙敏送给老孙头的。这个老头子记忆力非常好,而且还特别诚实,真要是到了省里,在顾焕州面前,难免把往事和盘托出,真要出现那种局面,您作何解释呢?”
“我没什么可解释,受人之托而已。”苏鹏淡淡的道。
“请问,受谁之托呢?如果顾焕州这样问,您敢回答吗?”
苏鹏想了想,微笑着道:“看来,你确实有点实力。”
“其实,我知道的不止这些。”孙国选平静的道:“如果您想听的话,我可以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但五分钟肯定不够用啊。”
苏鹏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个魏院长的电话。
“老魏啊,我这边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手术稍微晚一些吧。”
“没问题,那就两点半吧。”魏院长说道。
放下电话,苏鹏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好了,现在时间宽裕了,你说吧。”
孙国选把椅子往前拉了下,说道:“孙敏出走之前,不仅与林海和李慧有过接触,其实,还跟您见过面,我说得没错吧?”
苏鹏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继续说。”
孙国选思忖片刻,又道:“我觉得吧,咱们之间应该是心照不宣才对,把话说透了,赤裸裸的,显得太低级了。”
苏鹏哼了声:“还是都说出来吧,这么多秘密憋在心里,早晚会憋出毛病来的。”
“好吧,那我就冒犯了。”孙国选叹了口气道:“孙敏的行程,都是您安排的,她做梦都想不到,这是一次死亡之旅,那个酒店,就是她最后的归宿。而死神,就是手机上那两个人,哦不对,准确的说,还有两个,如果能给我几个月的时间,那两个我也能揪出来。”
苏鹏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抽出一根烟,孙国选见状,连忙将打火机点燃递了过去,不料却被无视,只好讪讪的笑了下,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从什么渠道知道这么多的。”苏鹏徐徐的吐出口烟,问道。
“程大师啊,他帮我算出来的。”孙国选很认真的回了句。
苏鹏冷笑一声,将刚吸了两口的香烟掐灭,轻轻推了下眼镜,问道:“这两人现在什么地方。”
“在一个连美国侦查卫星都找不到的地方。”孙国选笑着道:“李处长说,他四十八小时之内就能审出想要的东西,我不需要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分钟,就能撬开那两个人的嘴。”
“你开始撬了嘛?”苏鹏问道。
“暂时还没有,如果您需要,我随时可以开始。”孙国选说道。
苏鹏低着头,思忖片刻,又问:“说说吧,你来找我的具体目的。”
“很简单,我要离开这里。”
苏鹏冷冷的道:“你随时可以跑路,这不需要我帮忙。”
“我可不想跑到半路,再被抓回来,那就太没面子了。王大伟比常力还要难缠,常力足智多谋,但做事还有些顾忌,可王大伟是个混不吝,什么手段都敢用,而且,我敢断言,高层可能在陈思远身边也安插了眼线,思来想去,这个世界上,只有您能帮这个忙。”
“你错了,我也是爱莫能助,咱们现在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我自己也是满脑门子官司。”苏鹏苦笑着道。
孙国选挠了挠头,沉吟良久,这才试探着道:“我冒昧的问一句,您的病......”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苏鹏冷冷的道。
“不,您误会了,实不相瞒,我对您的身体状况并不关心,话可能有些刺耳,但却是肺腑之言,比尚义群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强多了,之所以询问您的病情,不过是想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操作罢了。”
苏鹏并不恼,而是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孙国选,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吧,难得你如此坦诚,不妨告诉你,我的病不是很乐观,大概率是肝癌晚期,当然,要等穿刺检查之后才能最终确定。如果最终结果是肝癌的话,那最多也就还有半年的时间吧,甚至更短。”
“也就是说,您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了?可以这样理解嘛?”孙国选问道。
苏鹏笑了下:“可以。好了,不要总是问我,还是谈谈你的想法吧。”
孙国选呵呵笑着道:“不是我薄情寡义,而是此时此刻,您的一举一动,会直接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说得直白点,如果您要准备举手投降,那我就得另想辙了呀!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呀!”
“你觉得,我像是个举手投降的人嘛?”苏鹏反问。
“在此之前,我确实轻视了您,但现在知道,您是个宁折不弯的硬汉。”孙国选认真的道。
苏鹏点了点头:“是的,我没有举手投降的习惯,事实上,在这场角逐中,投降也换不来平安,顾焕州更不会优待俘虏。”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年头,自己的梦还得自己圆。”孙国选笑着道:“所以,您是否想过,这两条俄罗斯贝加尔湖上的大鱼,能否在关键时刻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苏鹏摇了摇头:“不,还是那句话,我对此不感兴趣,你可以去大公子,这样更直接一些。”
孙国选笑着道:“不,一个王大伟就够我应付的了,我可不想再被大公子算计,他的手段,我还是知道的。”
“可是,你现在被盯得很死,只有大公子具备让你脱困的能力,其实,今天来看我,是非常不明智的,纯属瞎胡闹。”苏鹏说道。
“我知道来找您是非常冒险的,但当下只有您能帮我,要知道,一旦我出了事,您恐怕连跟顾焕州谈判的资格都失去了呀。”孙国选说道:“王大伟是个审讯专家,就我这身子骨,根本扛不住折腾的,真要落到他的手里,肚子里这点秘密肯定被掏得干干净净。到了那个时候,您的追悼会恐怕都开不了。”
苏鹏冷笑一声:“你的威胁还真是别具一格啊,连追悼会都搬出来了,好吧,那就说说看,我帮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可千万别说,是有资格开追悼会哦。”
“有资格开追悼会,也是好处之一哦,像您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辛劳了一辈子,盖棺定论难道不重要嘛?”孙国选说道。
苏鹏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
孙国选继续道:“还有,以您的雄才大略,既然做了最坏的打算,那老婆孩子的退路应该早就安排好了,我知道,您不差钱,但钱多一些,总是没坏处的,所以,我可以出一大笔钱,而且是先付款,即刻到账。”
苏鹏微微一笑:“诚意可嘉,继续。”
“其实,您想在中夏集团身上做文章,这个路子是对的,可惜下手晚了,或许,开始的时候,您并没想跟顾焕州撕破脸,但后来发现局势不对,这才想动手,但已失了先机,况且尚义群和李百涛两个人也不是很靠得住,在这个节骨眼上,手里多些资本,难道不好吗,所谓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啊,说白了,至少让老爷子不敢轻易放弃您呀。还有......”
说到这里,孙国选停顿了下,思忖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说句不该说的吧,当您病情恶化,去日无多之际,有这两条大鱼在手,完全可以做到进可保妻女平安,退可和顾焕州做个交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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