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流亡学子不知几何。
只身入关艰难寻道,久无近况消息。
此地学生多于黑暗中觉醒,意图反满抗日保家卫国。
却牺牲人数难以统计。
池砚舟同徐妙清未再多言,送她进入等待队伍之内。
后在领队携带之下走入火车站,池砚舟、舒胜目送并未踏上月台。
“明日应当就会有电报消息,舒主任不必心忧。”
“还望明日若有消息,池警官能告知一声。”
“这是自然。”
“多谢。”
新京满清遗老方面就算得见金条,恐也不会专程电报舒胜。
从火车站离去回警察厅特务股继续耗时间,近几日多数如此。
下午与杨顺闲聊至三点左右,金恩照忙完回来讲述今日见闻,却无甚重要内容。
池砚舟此番担忧中央保安局一事。
另则牵挂屠博加入南岗警察署特务系一事。
也不知组织目前是否探查到线索。
陆言同样给人非常危险的感觉,怕与屠博暗中包藏阴谋。
本意今日下班收工直径回家,谁知却遭遇纪映淮相邀,说晚上一同吃饭。
对此邀请池砚舟还以为自己听错。
“纪警官请我吃饭?”
“没错。”
“有事?”
“叙旧。”
“今日我恰逢有事,改日再说。”池砚舟直接回绝。
你若有事不如就在厅内讲。
若无事这饭我可吃不得。
纪映淮同岑鑫关系人尽皆知,他若毫无眼色掺杂其中,哪怕并无非分之想,也是落了岑鑫颜面。
被人惦记,何苦来哉!
“今夜相约吃饭一事岑股长知情。”纪映淮早知池砚舟会是如此反应,自当提前解决隐患。
白天思考良久,她认为不如直接告知岑鑫。
便无隐患可言!
如何提前告知?
……
……
下午四点多时纪映淮心生一计,起身前去岑鑫办公室内。
“岑股长。”
“何事?”
等纪映淮回身将门锁上,岑鑫便换了一副笑脸起身,请她坐在沙发上。
另亲自沏茶倒水。
“从关内新运来的普洱,你尝尝看。”
“今日属下无心饮茶。”
“遭遇何等烦心事?”
“邻居请我帮他女儿解决上学问题。”纪映淮此言并不虚假。
邻居确实有登门求助,想她帮忙解决自家女儿上学一事。
只是纪映淮言语搪塞敷衍过去,潜伏人员最忌节外生枝,再者她并无学校方面门路。
这邻居岑鑫知晓。
与纪映淮关系并不熟识,反倒同她亡故的日本丈夫乃是朋友。
“不予理会即可。”岑鑫浅饮普洱一口随意说道。
纪映淮面色为难:“属下本意也是如此处理,可夜里睡觉每每闭眼都是他的身影,久久徘徊不散令人难眠。”
口中的他,便是亡故的丈夫。
岑鑫听到这句话也将手中茶水放下,脸色稍显严峻。
“你想让我托关系,解决这个问题?”岑鑫出言询问。
“有关他的事情再让你出手相助,我心里更是难受愧疚。”
“都说了让你不要再想,当时发生的事情。”
“我也不愿去想,但偶有侵袭实难抵挡。”
那桩秘密鲜有人知,岑鑫与纪映淮更是守口如瓶。
今日旧事重提,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低落。
“那你想如何解决?”
“特务股警员池砚舟妻子听闻在冰城女高任职,我想自己出面请对方帮忙。”
“他会帮忙?”
“帮与不帮我都算为此尽力,可让心中安稳些。”
“随你。”岑鑫没有再多言,也知纪映淮心思。
于是才有此刻纪映淮拦住池砚舟去路相邀吃饭,且表示岑鑫知晓。
既然岑鑫都得知此事,池砚舟怎么可能相信她说叙旧之言。
“有事纪警官不妨直言。”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僻静场所细聊。”
池砚舟确实察觉有警员关注二人,往日寒暄也是如此并无不妥。
可今日却有不同,导致心境率先变化。
既然岑鑫事先知情,纪映淮又极力想要详谈。
池砚舟便不好继续拒绝。
同在警察厅内低头不见抬头见,万事应留一线。
“恭敬不如从命。”
“请。”
随纪映淮由警察厅石阶而下,各自乘坐人力车前往埠头区新城大街。
挑选一家俄式西餐厅,步入其中。
在包间落座。
今夜池砚舟根本没有胃口,只想知道纪映淮突然相约所为何事。
面包、烤肉、红菜汤等菜品丰富。
就餐礼仪并不严苛。
上菜顺序,不会严格遵守俄式西餐的就餐礼仪。
为方便迎合冰城市场。
所以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
红酒早已醒好,纪映淮为池砚舟倒上半杯。
他却没有饮酒的打算。
今日宴请尚不知来意,池砚舟不会轻举妄动,警惕性应时刻保持。
纪映淮端起酒杯本想先碰杯共饮,谁知池砚舟却面色严肃,没有迎合的意味。
她索性将酒杯放下。
秦老板看人眼光之毒辣,纪映淮此刻佩服。
相约吃饭直接拒绝,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哪怕纪映淮厅内风评不好,池砚舟也未因她主动邀请吃饭而想入非非。
这便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其次坐在饭桌上仍充满警惕,没有松懈。
观察下来确实极其符合潜伏警察厅特务股的条件,今夜策反成功势必增添一员大将。
但有能力之人,皆不好掌控。
纪映淮却恰恰更乐意发展人才。
见对方久不言语,池砚舟率先开口问道:“纪警官现在能讲有何事相商吗?”
“听闻金队长同池警官已经加入中央保安局,当真是可喜可贺。”纪映淮满脸笑意说这句话,池砚舟听之却如同坠入阴寒之地。
这件麻烦事,还未等组织商议出解决之道。
岂知已经泄露?
保安局与金恩照的保密工作,怎可如此疏忽大意!
纪映淮又是从何处得知?
她若直接告知盛怀安,对池砚舟而言无疑是巨大危机。
至于她的身份是中央保安局成员,因此知晓这件事情,池砚舟根本没有做这样的推理。
就算纪映淮秘密加入中央保安局。
她不过警察厅收捐科征收股警员,凭什么能知道警察厅特务科特务股警员的事情。
在保安局内她与金恩照地位相差无几,甚至金恩照要略高她一头。
纪映淮是保安局成员的推理,直接被掀翻。
那她究竟是何身份,居然能得知如此机密情报。
“纪警官何出此言?”池砚舟不确定对方是否在诈自己,于是先行选择听不明白。
见状纪映淮脸上笑意更浓。
本就长相明艳动人,此刻更添几分诱惑。
池砚舟却根本无暇欣赏,整个人精神紧绷到极致。
强忍手指触摸腰间手枪。
“金队长都将盛股长多年来所做之事尽数告知,想来是铁了心投靠保安局不念及盛股长旧情,池警官对此事作何感想?”
心中吃惊更甚。
这件事情纪映淮都知道?
不合理!
心中思绪此刻转动极快,池砚舟却根本找不到答案。
现在再认为纪映淮是在诈你则毫无意义,她必然掌握确凿情报。
池砚舟强迫自己冷静后道:“金队长的个人行为,我不太了解。”
现在强行相助金恩照显然极其不明智,至于纪映淮是否乃是金恩照安排的试探?
没有这种可能。
金恩照所做之事每多一人知晓,对他而言都是巨大的危险隐患,岂会如此冒险。
“池警官认为这件事情若是让盛股长知晓,对你可有影响?”纪映淮的问题威胁意味颇浓。
“金队长的选择我无力阻拦,甚至人微言轻更是身不由己,我想盛股长英明神武定能给予理解,再者中央保安局亦是为天皇与满洲效力,能对我有何种影响?”
不可露怯。
池砚舟如今自当撑住。
见他还能保持冷静,纪映淮更加看好池砚舟的能力。
笑的也越发灿烂道:“加入中央保安局是没错,可若根本不是中央保安局呢?”
“你什么意思?”池砚舟此刻必须承认自己有些慌张。
手指已经摸到腰间手枪。
可念及纪映淮言,今日见面之事岑鑫也知,便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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