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木固定车轮防止动荡。
另有麻绳穿过轮毂加固稳定,保护措施确实到位。
手指划过轮毂池砚舟心中有些异样,为何如此之新?
这两辆无线电信号监测车明明就是新京方面硬挤出来的,并非新采购进口,应有使用痕迹才对。
这辆车的轮胎虽有使用痕迹,但却不太明显。
为何池砚舟此番要检查车辆?
因为沖喜大河在同潘坚诚交接时,没有仔细检查交接物品。
这不符合工作要求。
沖喜大河是少尉不按照要求行事可以理解,但物品是什么?
无线电信号监测车!
此前冰城出事沖喜大河责任不小,吃一堑长一智,如今岂会粗心大意。
可偏没有要求解开篷布查验,当时池砚舟就心中起疑,但未曾表露而是不动声色签字。
现在再探虚实!
伸手检查枕木固定情况,实则探入篷布之内,摸索车身。
材质有异!
虽同为金属,却与冰城此前的无线电信号监测车触感不一致。
他当时假意抢救监测车零部件近距离接触过,故而对这些非常熟悉,后摸向车底更是有所不同。
将手拿出来放在鼻尖下面轻嗅,油漆味!
池砚舟当下心中有所判断,好似仔细检查没有问题,起身对警员说道:“想方便的现在去方便,一会就关门。”
有两人闻言要去方便,池砚舟将方言所送的两盒点心递给剩下的警员说道:“路上多有不便,饿的时候吃。”
“多谢队长。”
池砚舟趁着两名警员好奇拆开点心之际,拿出钢笔在纸张上快速书写:“假车有诈!”
无线电信号监测车是假的,可能日满方面也猜到反满抗日组织会做拦截,故而明修栈道引你上钩。
军统已经做好行动准备,若出手岂不是钻入敌人圈套之中,好在池砚舟现在可做通知。
纪映淮先前安排的通知手段,如今起到作用。
从车厢出来池砚舟手中礼品突然散落,他只能蹲在地上收拾。
此刻靠近月台边缘,池砚舟手指上沾染了些点心上的糖,将刚才写好的情报粘在月台沿下。
后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进入沖喜大河所在车厢。
今天日满阴谋一场,真正的无线电信号监测车不知在何处,情报工作确实处处危机四伏。
“少尉。”
“这是?”
“方队长送我的一些礼品,我刚才去检查监测车放置情况,顺手给了警员两盒点心,这些拆开少尉路上吃。”
“监测车放置应没有问题。”
“是新京警员负责装车,可字是属下签的,真的在运输中出现磕碰,我总不好再说是新京问题,所以自己检查一下才可放心。”
“检查可有问题?”
“并无问题。”
说话间池砚舟就将礼品打开,让沖喜大河路上解闷,见状其说道:“人家送你的礼品,这样不妥吧。”
“他是想送少尉却不敢,怕有攀附之嫌,属下能借花献佛方言谢我还来不及,有何不妥。”
沖喜大河没再说什么,池砚舟招呼宪兵也来尝尝。
很快火车随着汽笛声启动,他回到警员之中。
杨顺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队长,今日事情有些奇怪。”
“奇怪?”
“少尉根本就没打开篷布检查车辆。”
“你的意思是?”
“谁能确定里面是什么?”
见杨顺都能反应过来,池砚舟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今天运送的压根就不是监测车。
好在情报已经送出,他示意杨顺闭嘴。
杨顺也知今日之事可能有蹊跷,所以不再做任何谈论,和池砚舟都闭目养神。
随着火车驶离新京车站,穿着工作人员衣服的人,便下到铁轨上进行检查。
一路顺着铁轨敲敲打打,目光却在月台沿下留意。
后不着痕迹的将一封情报收入口袋,然后默默离开。
……
……
韩医生今日诊所病患不多,忙碌一阵得以空闲。
红白星入内带来一份病例,手指轻点中央暗示内有夹带,等她离开后韩医生拿出情报稍作观看。
立刻拿起电话联系徐南钦过来。
今日徐南钦在茶馆同生意场上的人见面,昨日便告诉韩医生,因他们知道今天会有行动,故而保持联络。
接到茶馆通知徐南钦便先离席,很快来到诊所。
进入诊室之中他问道:“有何紧急消息?”
“这是江对岸的电台收到的情报,火速层层送来。”韩医生将情报拿出来交给对方。
徐南钦看过之后压低声音道:“从新京火车站出发的监测车是假的?”
“新京电台通知,且所得情报应是池砚舟提供,他参与押送监测车,肯定不会判断错误。”
“看来敌人是打算用这个诱饵引我们上钩,也可以瞒天过海帮助他们安全将真的监测车送来冰城。”徐南钦不得不说,敌人考虑很是周全。
“是否立刻通知行动队取消行动?”
行动地点选择靠近冰城的蔡家蒲,现在通知取消行动自然来得及。
可徐南钦却没有立马同意,但火车一直都在行进中,现在是争分夺秒。
拖延一时可能蔡家蒲战斗就会打响。
“你在顾虑什么?”韩医生问道。
“你说日满如此目的是何?”
“当然是防止我们对真的监测车下手,故而用这种办法引诱我等。”
“他们会想要做诱饵,反埋伏我们吗?”
“新京车站上车是有当地成员负责观察,并无过多兵力登车,沿途路线较长,我们会选择何处作为埋伏地点,他们不好判断,因而也难提前安排兵力进行反包围。”韩医生分析的很理智。
“所以他们此举只是为了掩护真正的无线电信号监测车,且车上兵力能同我们斗个旗鼓相当,只要我们不走就会被赶来的人包围。”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那能不能加入一个无伤大雅的试探。”徐南钦提起试探二字。
“试探?”
“比如试探池砚舟?”徐南钦的目光此刻严肃。
韩医生听到这句话也陷入思考,后说道:“可根据我们调查掌握到的信息,池砚舟会参与这一次行动,是宪兵队特高课的意思,为了在满清遗老派系面前耀武扬威。”
“可半夜到新京,今日一早就启程,活动范围都没有离开火车站太远,能起到耀武扬威的效果?”
“所以你怀疑警察厅特务股这里,对池砚舟有试探?”
“盛怀安或许不是怀疑池砚舟,可此人心思缜密生性多疑,加之被金恩照背叛现在很难相信旁人。
若此次运送火车在途中没有遭遇埋伏,他便有理由怀疑是有人通风报信,那么池砚舟便是要被重点怀疑,因为还有竞马场一事。”
试探?
专门让池砚舟去新京走一趟,可能目的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不可因池砚舟影响任务行动,可现在已经不存在任务了,那么就要考虑保全池砚舟。
但韩医生此刻说道:“那么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人针对监测车做安排呢?”
“新京方面能打听到如此细致的情报,或许就是日满故意为之,他们也担心无线电信号监测车再遇问题,毕竟很难得到补充,所以想要瞒天过海是正常想法。
那么既然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就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中途埋伏是肯定的,不存在没有做安排的可能。”
徐南钦结合现在掌握到的情报,分析情况应该就是如此。
“那你打算如何解决这次的问题?”韩医生需要他做最终的决定,因为时间很紧张。
“电报蔡家蒲行动队按照原计划行动,埋好的炸药不用也是浪费,且炸毁铁路还可影响日满的交通运输,但不要太过拼死一搏,看任务完成便可撤离,不要恋战。”
徐南钦觉得必须要打响这一枪,池砚舟才会足够清白。
别管盛怀安是否存在这样的心思,你不能心存侥幸。
至于战斗中池砚舟可能会有危险,但总好过被警察厅怀疑身份。
说句冷血的话,池砚舟就算是死在这场战斗中,那么对盛怀安而言,池砚舟是因公殉职,会有抚恤安排。
可若是让盛怀安怀疑池砚舟的身份,那么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作为军统冰城的负责人,徐南钦不会感情用事,所以他现在的选择是最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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