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召开时间如同定时炸弹。
池砚舟必须在定时炸弹起爆前做出尝试。
尝试失败与炸弹起爆所得结果一致,所以应要尝试。
但在炸弹起爆前他都必须努力去想良策,要让结局有所改变,而非输殊死一搏却毫无用处。
元硕、柳滦、刑大等人都让池砚舟深刻明白一个道理,要将自身价值榨干。
不可轻易言死!
但就今日观察所得线索,池砚舟确实心中没有新的想法,只能继续找机会。
他目前给自己设定的临界点便是,再有一名组织代表暴露行踪。
则表明会议确实迫在眉睫,且又让日满多掌握一处地区代表的身份,又造成一处损失。
两者相加足以促使池砚舟放手一搏,所以在下一位组织代表同志出现前,池砚舟都还有时间。
只是这个时间不确定。
可能下一秒新的组织同志就会前来接头,亦有可能需要好几日。
所以池砚舟的所有行动都会仓促,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潜伏情报工作便是如此。
宁素商此前教导有言,若是发现情报难以送出,可以选择放弃。
白白牺牲又未能改变结局,则不应该冒险一试,增添损失。
这是潜伏工作人员应有的专业素养。
可此次事情大有不同,各地代表参加会议,根本不具备放弃任务的可能。
一日观察,午饭在二楼解决,杨顺吃饭时说道:“旧货仓库院中情况观察不到,另一处观察点虽能看到进入铺面的情况,但当客人前去院中挑选商品时也难观察。”
“你是担心红党成员在院中接头确认身份,但我们却无从得知?”
“是有这方面的担忧。”
“股长、少尉等人的意思是不要打草惊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顺顺利利等候会议召开,然后收网抓捕即可。
在此之前能掌握多少信息,便掌握多少信息。
不必强求。
杨顺压低声音问道:“此事背后究竟牵扯多大?”
警员目前对任务一知半解,因保密原因不曾详细告知,可杨顺见沖喜大河、盛怀安等人都亲自参与,且设置临时办公地点,猜测事关重大。
“不该问的不要问。”
“属下明白。”
下午依然在监测点做观察,同样没有最新发现,夜里池砚舟三人从这里离开。
途中池砚舟问道:“陆主任觉得我们还需多久才能收网?”
“这个说不准,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或许三五日。”
三五日!
与池砚舟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但还未曾得见第二名代表登门,或许可能集中在最后两日陆续登门。
则可能出现一日接头多人的情况。
若是如此对池砚舟而言不是好消息,他到时就算是将情报通知给组织,可能各地代表都已经落入日满警员眼中。
甚至于池砚舟消息通知的太晚,组织没办法拦下已经进入冰城的代表,消息通知不及时导致对方依然前往旧货仓库接头。
这些都是目前池砚舟和组织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且是致命问题。
可正如池砚舟今日所想,他难以面面俱到,能成功将消息送出,是目前唯一要保证的事情。
因此哪怕到了这一刻,池砚舟还在找机会。
这是他多日参加情报工作经历的成长,在这一刻得到了体现。
或许他的选择不是最优的,但已经是他的能力可以做到的最优。
归途路上池砚舟还在观察陆言、屠博,看能否找到逃离机会,或暗杀机会。
但他发现陆言非常警觉,与他总是保持一定的警惕性。
可见二人有恩怨导致对方不会对他不设防,其次则是屠博目光总是注视。
先前策反内鬼立功让其得以加入警察署特务系,可若是此次任务成功,参与人员都将获得巨大功劳,陆言肯定是一路高升,屠博觉得自己并非没有机会接替主任职位。
因此不会愿意让任何人,破坏行动。
所有人都是假想敌,屠博便要时刻关注,目光不曾给池砚舟分毫空隙。
暗杀?
根本就不存在。
心中无声叹息回到临时办公室场所,盛怀安、沖喜大河也已经回来,今日两人同样前往其他监视点进行视察工作。
见几人进来盛怀安问道:“情况如何?”
“今日监视暂无最新发现,但同陆主任讨论,认为三五日就会召开正式会议。”
屠博听闻池砚舟言语心中不屑,什么叫你和陆言讨论?
明明就是你问,陆言回答罢了。
反倒现在让你抢先汇报,搞的是你判断出来的一样。
不过陆言都未当面说什么,屠博基层警员更是没资格发言,只能心中鄙夷。
池砚舟神色不改。
想要在任务中表现自己,合情合理。
且他需要这种争功的行为,麻痹敌人对他的警惕,从而利于找寻机会。
“情况不错,坚持几日当有收获。”沖喜大河觉得推断的有理有据,过几日自能见分晓。
“不知今日少尉、股长是否有新发现?”池砚舟也做出询问。
沖喜大河先一步道:“今日视察几处监视地点的工作,虽没有新发现但也不存在异常,但君悦客栈这里有所不同。”
“何处不同?”陆言听闻此事也是询问。
“红党首个代表住在君悦客栈方便参加会议,但他并未一直停留在客栈内等待会议开始,而是有外出的行为。”
“作为代表前来开会应当谨慎小心才对,岂会出门闲逛?”
“冰城毕竟是大城市且与国际上交流频繁,来至此处想要见识一番不难理解,且对方能一路畅通更是顺利进入冰城,表明身份不惧查验,在街面上走走瞧瞧的没有大碍。”沖喜大河觉得此举倒也正常。
盛怀安顺势开口说道:“再者对方远赴冰城一趟不易,或许不仅仅只为前来参加会议,亦有可能肩负其他任务在身。”
“股长认为对方离开君悦客栈,有可能执行另外的任务?”池砚舟问道。
“没错。”
“所以安排警员跟踪?”陆言立马再问。
“抓捕审讯是为让对方开口,但此前路英纵、靳向荣、汪藁三人皆是审讯无果,因此能通过跟踪掌握更多线索,会有很大的收获。”沖喜大河提起先前审讯一事,心头仍是不甘。
“可跟踪是否会打草惊蛇?”陆言表示自己的态度。
“不宜打草惊蛇是不能多做无用的调查,可此等调查并非无用。”
“但目前会议一事应该是重中之重。”
沖喜大河继续说道:“可奉天成员没有收到情报,则有可能造成红党方面起疑,或许明日就是会议正式开始的时间,奉天成员到冰城路途通畅,却迟迟不见踪迹,加之交通员同样没有消息。
红党发现问题后可能会暂缓会议召开,让代表换地方居住甚至躲藏,那么我们现在不跟踪,可能对方不会再回来君悦客栈,我们不可能通过他会不会携带行李,来判断他还会不会回来。”
沖喜大河和盛怀安的考虑更多。
担心情况不妙,事情败露。
你若不跟踪监视,对方去而不返怎么办?
陆言问道:“他今夜回君悦客栈了吗?”
“回了。”盛怀安回答。
陆言没有再说话,可意思不言而喻,你们的担忧是多余的。
对方明明就回了君悦客栈。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没有什么遮掩。
沖喜大河脸色也是不喜,盛怀安则说道:“情报工作之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能自己畏首畏尾不敢行动,不做多手准备就是在赌,如果我们做赌徒的话,胜负不过也就是五五之数,但这不是我们应该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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