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日满物资运输专列准备充分,仍遭遇敌人未雨绸缪般的埋伏致使行动失败,且损失抗联人员众多。
这等消息令人揪心。
次日清晨白雾弥漫气温骤降,出门前徐妙清将呢子大衣披在池砚舟身上,帮其将肩旁位置整理好口中说道:“中午若是觉得热再脱掉。”
“谢谢。”
身着暗灰色风衣池砚舟出门前往警察厅,今早路上行人步履匆忙,雾气让大家不愿多做停留。
虽不知浓雾几时充斥寰宇,但池砚舟抵达警察厅时就已经消失殆尽,好似一眨眼的功夫便无影无踪。
进入股内将大衣脱掉放置一旁,池砚舟心中思索依然还是昨日行动失败之事,纪映淮这里不见身影,这件事情与军统没有关联,她便不会专程得知,更不会通知池砚舟。
今日工作依然还是带领警员负责日常任务,看似枯燥但警察厅内警员多数都是如此,一年时间大半都耗费在这等事务上。
特务股警员尚且还算工作内容复杂多变,一年倒是能有很多不同的任务安排,但日常的盘查工作大多数情况下依然还是主旋律。
池砚舟在路卡处闲坐打发时间,对过往行人兴趣不大。
他作为队长自然是有资格偷懒片刻。
等忙碌结束快要收工之际,杨顺跑来询问池砚舟是否可以安排收队。
“收队,回厅内。”
“是。”
一众警员于路卡前集合后一同离开,回到警察厅特务股没有其他事情安排,就各自收工离开。
今早趁着大雾池砚舟在来警察厅前,已经将消息送达给宁素商,想要今夜见面询问抗联同志行动一事。
想来夜里就会有答复。
果然得见信号,池砚舟不动声色谨慎小心前往河顺街,进入房间之中见到宁素商熟悉面孔,他开言说道:“‘寒泓’同志。”
“‘欢颜’同志。”
落座之后池砚舟并未继续寒暄客套,直接询问:“听说抗联同志在城外伏击日满物资运输专列失败,造成不小的损失?”
这个问题池砚舟在今早送往的情报中, 就有提及。
宁素商对于他现在这样询问没有丝毫奇怪,语气保持平稳说道:“确实如此。”
“抗联同志没有意识到海林行动过后,敌人就已经加强了防范吗?”
“组织同志当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甚至特委方面也提醒过小心暗中随行保护人员,但没有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
“很多人吗?”
“八个车厢内全都是隐藏的士兵,以及架设好的重机枪。”
“这么多!”
别说抗联同志想不到,池砚舟都万万没有料到,居然有如此多人。
看池砚舟吃惊模样宁素商继续说道:“抗联同志行动失败,于是按照提前制定好的撤退路线进行撤离,但却没能顺利逃离脱身,被敌人追上堵截,又造成多名战士留下以身抗敌争取时间,大部分才能顺利脱困转移。”
“又被追上?”
“没错。”
今夜刚开始就听到一个坏消息。
宁素商脸色同样沉重,语气担忧:“原本是为了储备过冬物资,没想到现在遭遇这种情况,雪上加霜。”
“抗联同志对城外如此熟悉,选定设伏地点必然合情合理,那么在制定撤退路线一事上,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敌人追击到呢?”
“说是日本关东军士兵与伪满洲国军携带有军犬,它们是搜捕的主力军。”
“我在警察学校接受培训时,也对军犬有过一定程度上的了解,它们想要跟踪气味追击同样具备一定的难度。
且交战场所环境复杂定然会导致味道混乱,军犬追击又是通过哪种气味作为依据呢?”
“根据抗联传回来的消息称,说当时交火时物资专列上扔下很多瓶醋,不少成员身上都沾染有。”
“依靠这些作为追踪的依据?”
“没错。”
“抗联战士将醋味都清理干净了吗?”
“在被追击围堵时,这些成员都选择留下抵抗敌人,为大部队争取撤离时间。”
“所以说现在抗联成员也不能算是完全安全,还在敌人的追捕之中?”
“确实如此。”
这一次的事情警察厅这里没有参与,甚至包括宪兵队都不曾协助,乃是日本关东军和伪满洲国军联合开展,以至于事前池砚舟是丝毫都没有察觉到端倪。
“原本是为了过冬物资一事计划的行动,现在反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冬季抗联方面要如何度过?”
“特委、省委已经开始商议这方面的应对,大概率是想要采购一批物资帮助抗联得以度过这个冬季。”
“经费够吗?”
“目前不太清楚,但经费方面肯定是捉襟见肘,毕竟想要购买这些物资,花费是不会小的。”
“敌人警惕性居高不下,日后物资运输虚虚实实,可能都会暗中安排士兵跟随保护。”
“所以情报方面更为重要,市委让你在警察厅内多留意,若有确凿与物资有关的情报,要及时汇报。”
“市委方面还是想要动手?”
“反其道而行之。”
只怕日满现在都觉得组织不会继续出手,确实也已经做好了利用经费采购物资的安排,但如果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则能事半功倍。
池砚舟当即领命说道:“我会多留意有关物资方面的消息。”
“同时还有经费方面的情报,如果有也可以收集一下。”
“明白。”
经费!
反满抗日经费对组织而言就从来没有宽裕过,早前初步开始反满抗日工作期间,不少组织同志都是有工厂、商店、田地等家产。
可以进行支持。
但后续遭到敌人迫害导致同志遇难,能被组织接应离开的也丢失掉了产业,虽现在还有组织同志掌握有这方面的资源,但也不敢贸然提供大额经费。
伪满方面会查账。
发现有异议的地方就会穷追不舍,极有可能将最后的几缕火种都浇灭,因此组织现在获取经费的环境同样恶劣。
特务股这里对情报虽是了解较多,可有关经费方面知之甚少。
池砚舟在答应之余问道:“要不要找纪映淮打探一下,她作为征收股警员,对这方面的情报应当更加了解。”
“不可。
首先纪映淮面对你的打探可能不会知无不言,毕竟在其看来这些有关钱财的情报与你干系不大,告知与否都没有影响。
其次就算纪映淮将情报告知与你,后续组织这里便利用此事做文章,难免让对方怀疑你的身份。”
“那我会自己多留意。”
“好。”
至于抗联方面的情报池砚舟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有了解的权利,却没有插手的资格。
自然也不好让宁素商这里有消息就通知你,毕竟通知难改结果,池砚舟何时知晓都可,甚至知晓与否都行,没必要专门告知。
所以他就没有多言,从房间内起身离开。
这件事情对组织而言打击很大,不单单只是一次行动失败,导致人员损失惨重而已。
甚至牵连到了后续过冬的情况。
稍有不慎一个冬天折损的战士,将远远多过此前战斗失败所带来的伤亡。
山里的冬季是真的会要命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物资、经费这里就需要跟着调动很多的人力物力,又会造成什么样的情况难以预料。
其次是抗联现在还不算彻底安全,依然要面临日满的搜捕,能否成功脱困同样让人牵肠挂肚。
池砚舟走在回去的路上,身上大衣在行走间竟觉得有些燥热,可念及马上冬季抗联战士的处境,心底生出丝丝寒意。
雪窖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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