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池砚舟前去警察厅特务股报到，后携杨顺等警员离开执行秘密任务。
选择股内报到其主要原因，则是趁机观察亚细亚股情况，毕竟他开始执行任务则再无时间探查厅内信息。
早晨的短暂观察，是为数不多的机会。
只是难以有成效。
今日调查则是根据亚细亚股提供的工作记录，进行后续路程上的探寻。
忙碌一日依然是没有线索斩获。
倒也不是池砚舟故意磨洋工，实则这样的调查手段比较被动，想要有收获很难。
两日不见成效倒也正常。
若是如此简单就能有所斩获，亚细亚股这里就已经查明真相，又何须你特务股插手。
今夜收工告知众人回去后都仔细想想，看要如何调查方能破局。
杨顺、乌雅巴图鲁二人皆是若有所思，他们都想在这一次任务中有突出表现，从而展现自己的能力。
以便于后续发展。
特务科的情况众人有所耳闻，池砚舟真再进一步，这特务股队长之位将空悬。
队长是没有所谓官职，因此任命无需日本人首肯，特务科自己就能决定。
谁不想有此机会呢？
看大家皆是若有所思散场离开，池砚舟也再回警察厅一趟，向盛怀安做初步汇报。
同时观察亚细亚股的情况。
今夜盛怀安收工较晚，池砚舟在办公室门前喊道：“报告。”
“进。”
“股长，属下带队调查两日目前没有收获。”
“时间尚短，不必着急。”急现在肯定没有人急的过盛怀安，但他却偏偏还能沉住气，反倒让池砚舟安心。
“不知亚细亚股方面，审讯情况如何？”池砚舟问的光明正大。
他现在所负责任务便是与亚细亚股抢时间，若对方审讯已经有重大进展，那么他这里就算是快马加鞭亦是难以赶上。
因此关心对方进展，是情理之中。
“亚细亚股这几日的审讯畏手畏脚，更多是想要通过许诺好处收买人心，但进展却不顺利。”
“如此看来，我们尚且有机会。”
“所以你要沉下心好好调查。”
“属下谨记股长教诲，定当认真调查此事。”
“我也知这件事情调查难度颇高，但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亚细亚股的工作记录盛怀安自然是先看过，也明白仅从这些内容之中想要有所发现不容易，确实非常考验负责人的能力。
甚至或许还需要一些运气成分。
他自认为池砚舟是有一定运气加身的，能从被南岗警察署赶出来，然后成为警察厅特务股队长，若是没有气运二字，未免难说过去。
所以盛怀安还是很期待调查结果的。
听到亚细亚股这里暂时难有进展，池砚舟则心中安然不少，危机感还在，但起码可以容你喘口气。
从盛怀安办公室离开，池砚舟便收工回去，途中如期见到宁素商信号。
确保无人跟踪自身安全，他前往指定地点与其见面。
互道同志彼此心安，池砚舟便急忙问道：“昨日汇报内容你应当都已经知晓，目前情况要如何处理？”
“第三国际方面态度如何？”
“我观他们是想要继续行动，被亚细亚股逮捕之人宁死不屈，恐怕也是明白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不想成为任务进展中的阻碍。”
“若是这样讲，我们就没有办法与第三国际配合。”宁素商直接表明，难以合作。
首先你若是想要帮助第三国际，则可以让池砚舟带队调查到假情报，从而误导警察厅行动。
让其觉得问题解决后，第三国际这里方才开始执行认真的计划。
这对第三国际而言是有利的。
可对池砚舟而言很凶险。
若是真的这样去安排，那么池砚舟最好的结果，是调查不利。
被敌人蒙骗，提供错误信息给特务股，导致警员中计。
间接帮助第三国际完成任务。
结果再差一些，那就是池砚舟被怀疑有问题，是里应外合帮助第三国际，他将面临软禁调查，身份等待甄别。
最差的结果。
是假情报提供后，警员还未开始行动，第三国际被捕成员就开口提供信息。
到时候不仅没有办法帮助第三国际完成任务，反而池砚舟直接陷入被怀疑之中，情况更为糟糕。
所以宁素商认为，是没有办法配合第三国际行事。
至于你说让第三国际放弃行动，将识破他们计划的功劳给池砚舟，帮其立功从而让盛怀安上位，也让池砚舟如愿以偿。
可问题现在是第三国际不愿意放弃行动，所以这个计划同样行不通。
“不仅仅是第三国际这里坚持想要行动，也是军统刚刚让盛怀安立功，这时候再送功劳也不太妥当。”池砚舟觉得这种事情安排多了，难免也要引起盛怀安的怀疑。
“且你的身份不宜暴露。”宁素商现在很清楚，这件事情想要通过与第三国际合作解决，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市委方面的意思是？”
“市委同志认为，盛怀安完成这一次的任务确实更有机会，但凡事没有那么顺风顺水之说，与其让对方做到极致，倒不如留下一些遗憾，想来对他的事情影响不会很大。”
组织这里是想要完成此前计划，但你不能主动去破坏第三国际的行动。
这是底线。
既然对方不会配合，你就不能暗中阻拦。
池砚舟闻言觉得市委同志说的很在理，这也是你为数不多的选择。
同时宁素商继续说道：“至于你调查不到线索便可，毕竟特务股提供给你的工作记录，是亚细亚股依据调查没有结果的，那么你调查不到同样很正常。”
确实盛怀安对池砚舟是满怀期望，可你调查不到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池砚舟不可破坏第三国际行动。
总的来说市委现在的意思，就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我们这里是可以给第三国际尽可能的提供便利，但他们如果有所行动一定要尽快，被捕成员意志力强大值得敬佩，但审讯一日与一日不同，担心生出变故。”
“市委会通知第三国际。”
“还有就是依据亚细亚股工作记录调查一事，虽然现在看来难以斩获线索，只是我担心盛怀安这里会有发现。”
“他亲自负责调查？”
“调查工作他虽然是交给我，但也全程会跟进此事，且工作记录他是反复翻阅的，很难保证他不会有所发现。”
盛怀安的能力池砚舟深有体会，所以这件事情也需要通知到位，哪怕是过度紧张，也应有所预警。
“看来就算你这里不添麻烦，第三国际的任务还是困难重重。”
“甚至我都担心亚细亚股这里，会故意放出来他们已经掌握情报，然后暗中布局埋伏，想要将第三国际行动人员一网打尽，到时候这条消息难以判断真假，你说行动是否还要继续？”
听到池砚舟这样分析，宁素商说道：“到时候恐怕就需要第三国际，自己定夺了。”
这个消息的真假确实不易判断。
你说根据警察厅警员动向来推断？
人家也可以秘密行动，因为不想打草惊蛇，而是想要第三国际继续执行任务，他们好一网打尽。
所以池砚舟就算是想要观察警员动向，都是没有办法做出判断的。
“有心无力。”
“你就根据市委命令，不要自己调查到线索便可，其余的就不要再管。”
“是。”
“若是有需要你参与的，我会通知你。”
“还有一个消息，就是满清遗老这里，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现在没有丝毫头绪。”
“如今确实没有精力管他们，既然已经拖住就暂且这样，等眼前的事情处理结束再说。”
“明白。”
“我们只能希望这一次的事情，不会影响盛怀安成为科长，不然对我们而言情况很糟糕。”
“虽是没有‘立功’，但盛怀安也没有过错，想来正如市委所言，影响不大。”
“你回去也可与徐妙清聊聊此事。”
“是。”
将情报汇报结束，池砚舟就起身离开。
回到家中吃罢饭闲聊两句，各自进入房间休息。
池砚舟这时将与组织商议的情况告知，徐妙清觉得红党这里能不阻拦，就已经是帮忙。
至于说亚细亚股放出得到情报的消息时，你要如何判断真假？
确实是一大问题。
你说亚细亚股想要真的暗中埋伏，那么审讯得到情报的消息，应当极其保密才对，不可能流传出来。
只要是很轻易得此消息，就表明是假的。
这个逻辑对吗？
不全对。
因亚细亚股可能得知情报后，担心第三国际觉得任务存在风险，所以不敢继续行动。
于是他们故意放出消息，误导第三国际，让其觉得亚细亚股审讯没有结果，才会想要借此吓唬他们，让他们放弃行动。
这样第三国际反而是会坚持行动，岂不是刚好中计。
所以说不能因消息是否容易获得，而去做出准确的判断。
池砚舟这时问道：“这一次的任务，是非执行不可吗？”
“此次任务是远东国际方面直接下达，事关哈拉哈河前线战事，我们没有办法轻易放弃。”
听到徐妙清这样讲，池砚舟算是明白，第三国际难怪迟迟不愿放弃行动。
远东国际这里的任务。
还事关哈拉哈河前线战事。
那确实不是你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出放弃的决定，也难怪这件事情市委方面未能参与。
“就目前顶着压力行动的成功几率，能有多少？”池砚舟询问。
“原本就是很困难的任务，现在而言更是前途未卜。”
“现在想行动就要加速，只能是仓促之间开展，本就不多的成功几率又要降低。”
池砚舟说的问题确实存在，徐妙清也是心中思索，这一次的任务究竟要作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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