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
池砚舟坐在凳子上表情未有太多变化,眼神却对那芷琪颇有戒备。
对方言真意切但他岂敢相信,若是满清遗老派系另辟蹊径,那如今就是圈套。
那芷琪所言究竟有几分是真。
见其不言语,那芷琪便明白他心中存疑,苦笑再道:“池股长若是对我还有戒备,那我今日也没有别的办法,但烦请池股长好好想想,乌雅巴图鲁尚且还有退路,起码家中有亲人尚在,可我呢?
我是没有任何退路,唯有放手一搏,池股长都能信任乌雅巴图鲁,为何却不能信任我那芷琪。”
“正如你所言,你太懂男人。”
“所以我对池股长而言是有用的,想来特务股内的女警员数量有限,且多数从事文职工作,日后遇到各类任务,恐怕也会需要我这样一个女人协助。”
“若是这样讲,那我与满清遗老对你并无区别,你所作所为又是图谋什么?”
“池股长应当能了解,这条路走上去是下不来的,例如漫漫姑娘,只怕离开荟芳里一辈子也难洗清身上的标签。
所以这种事情反而变得次要,我想要加入警察厅特务股有所立功表现,那是为自己而活,而非现在成为他人手中工具。”
“你想加入警察厅?”
“我要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若是我不答应呢?”
“池股长刚刚升职,只怕也是想要有一番作为,我可以从中协助,想来很多人员的调查,我是能接触一下的。”
不得不说那芷琪此言确实非虚。
就她的条件和能看穿乌雅巴图鲁的能力,真若负责调查一些特殊的情况,只怕是事半功倍。
那芷琪情况与漫漫有些相似,但却不完全相同。
那芷琪更专业!
“手下养头狼,不见得是好事。”
“都是犬只怕也非池股长本意。”
两人言语交锋,那芷琪倒是敢直言。
此刻乌雅巴图鲁按时来寻,表示有事相商,池砚舟让他与杨顺在外等候。
此时此刻隐瞒再无意义。
那芷琪听闻乌雅巴图鲁所言,就明白这是池砚舟今夜找的脱困之法,也就是说对方对她没有丝毫兴趣。
哪怕是顺水推舟或借口拖住满清遗老派系,都可更进一步。
但池砚舟却没有。
这更加坚定那芷琪想要抓住机会。
家道中落后那芷琪明白一个道理,若是想要改变命运,你就必须抓到任何一次机会。
可机会太少。
你也不知何时才能遇到。
因此要时刻做好准备,在机会突如其来时牢牢抓住。
那芷琪继续说道:“若是家里真的有珍宝,我也会现在拿出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和忠诚,但那不过是祸水东引的借口罢了,所以珍宝我拿不出来。”
所谓珍宝对那芷琪现在而言,没有丝毫价值。
反而怀璧其罪!
“我对那些也不感兴趣。”
“满清遗老派系背后指点之人,池股长有兴趣吗?”
“哦?
你知道他的身份?”池砚舟现在确实是想要找到此人,避免敌暗我明的被动情况。
“池股长果然猜到。”见池砚舟对这个问题没有吃惊,仅是好奇。
那芷琪就明白,池砚舟提前有所预料。
“说说。”
“确实有一个人出现帮助安排工作,但对方具体身份我现在不清楚,并非我刻意隐瞒,而是他较为神秘也有保护的意味。”
“那你这番话,等于没有讲。”
“我可以配合池股长告诉满清遗老派系,你已经进入圈套之中,今夜就是开始。
那么后续的工作中我们可以慢慢找寻,将背后之人揪出来,到时候这就算是我的投名状,是否可以加入警察厅工作?”
那芷琪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因为今日窗户纸已经被捅破,她若真有问题,满清遗老方面应当得知消息。
可那芷琪却愿意隐瞒,哪怕这也是阴谋中的一环,却对池砚舟造不成任何影响。
无非是看那芷琪日后是否能取得他的信任,但这个就任重道远了。
且满清遗老派系的幕后之人,池砚舟确实很想知道,毕竟对方给他带来的压力不小。
鉴于这种情况池砚舟说道:“那就看你诚意。”
不管是真投靠还是暗中布局,池砚舟就看能不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此人不是那芷琪说是谁就是谁,池砚舟会自己判断。
“我可以加入警察厅吗?”
“你为何一直要加入警察厅,例如漫漫这样做个密侦暗探不好吗?”
“身份,我需要一个身份。”那芷琪很坚定的说道。
实不相瞒:“警察厅基层警员任命,我确实是可以提出建议,科长这里应当也不会阻拦,但你让我向你保证我做不到。”
“你只要答应就行。”
“真将此人揪出来,我不会食言。”
“好。”
池砚舟想要看看对方会不会耍花招,反正最差的结果就是今夜撕破脸,现在能维系平衡已经是难得局面。
至于真平衡还是假平衡,时间会给一个答案。
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那芷琪告诉满清遗老派系,今夜池砚舟过来就已经有所实质性的进展,后续就安装原计划进行。
但在此时间内那芷琪会给满清遗老这里送些消息,从而引诱背后人员现身。
商议了一个大概的任务方向,但具体细节现在没办法定,不过那芷琪却较为自信,让池砚舟交给她便可。
从房间内出来带着杨顺、乌雅巴图鲁从宁江胡同离开,两人也不知池砚舟在内如此长时间作甚。
随后今夜工作结束,大家原地解散。
杨顺作别后乘坐人力车回家,乌雅巴图鲁却是单独留下问道:“队长,今夜之事?”
“你暴露了。”
“啊?”乌雅巴图鲁很是吃惊。
“好消息是你仅仅暴露给了那芷琪,她暂时没有将这件事情捅出去的打算。”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乌雅巴图鲁觉得那芷琪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却没有汇报高层,而是打算隐瞒。
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她想要加入警察厅……”这件事情你瞒不住乌雅巴图鲁,对方是接触过那芷琪的,反倒不如实话实说。
听罢这番讲述乌雅巴图鲁也是沉思,他不知那芷琪所言真假与否,于是提醒说道:“股长,对方所言究竟是否发自肺腑我们难以考量。”
“所以先放任她行动,看结果再推导她的身份。”
“属下建议还是要警惕一些。”
“确实应当小心。”
总之那芷琪现在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信任,毕竟口说无凭。
尤其是他们这些从事情报工作的特务股警员,对任何事物都会下意识的保持怀疑,又岂能被那芷琪三言两语说服。
不要听你说。
要看你做!
只是乌雅巴图鲁话锋一转又道:“其实那芷琪若真心投靠是一员大将,她的能力对我们的调查工作肯定能起到帮助,而且本身也有不俗的专业性。”
“话虽如此,但是否能加入特务股需要问科长,我是没有资格的。”
“不管如何表面上先将事情稳定下来,哪怕他们有阴谋也还在完善,我们只要不出错他们很难抓到把柄。”乌雅巴图鲁做出的分析,倒也还算是很中肯。
暂时情况就先这样,反正满清遗老派系这里不管是配合那芷琪,还是真被那芷琪骗,总之短时间内不会有麻烦。
这对池砚舟而言就是有好处的。
和乌雅巴图鲁分开之后,池砚舟不由想起那芷琪、漫漫,抛开阵营而言,她们的遭遇都是令人痛惜。
生逢乱世,孩子和女人的命运往往更加曲折,若非国遭此难,如同慢慢、那芷琪这样的女性,或许将活成另一番模样。
只痛惜这样的女性何止千万。
这世道!
要吃人!
从二人处又联想到纪映淮,其实有关纪映淮的问题池砚舟不是没有做出猜测,只是没有办法询问。
这等问题又要如何去聊?
无非是伤口撒盐罢了。
纪映淮、那芷琪、漫漫,截然不同的三人却也有一些相同之处,可这些相同之处根本就不值得欢喜,反而是禁忌所在。
今夜池砚舟心中堵得慌,却也只能告诫自己拼尽全力,早日取得胜利。
心中思索完这些内容,池砚舟也不免分析满清遗老派系成员,好像都有一种想要复辟的心。
倒也能理解。
清朝在的时候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人物,现在与普通百姓相比已经是好得很,可往年的盛况再也不复存在,心中岂能没有想法。
但当发现复辟一事行不通时,又都有了别的想法。
乌雅巴图鲁是想要做出一番成就,光耀门楣。
那芷琪则是想要为自己而活。
总之每个人都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因此那芷琪才会强烈要求,事成之后她要加入警察厅。
密侦暗探是没有身份的。
但警察厅警员有。
所以那芷琪想要参与进来,日后凭借自己的能力,或许还有进步的空间。
回到家中池砚舟将心思收敛,但却打算将那芷琪一事告知徐妙清,虽他知道对方哪怕是在外面听到风言风语,也不会相信。
可既然两人在家就能说明白的问题,又何必要等到对方先听到风言风语再去解释,池砚舟又不是现在没有长嘴。
所以这等误会甚至都算不上误会的东西,就没有日后再出现的必要了,今夜就可说明白。
刚回家自然是同徐南钦闲聊一下,问的还是诊所目前遭遇的麻烦,徐南钦告知还是老样子,但情况已经慢慢变得更加有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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