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江边昏暗。
特务股、警察署、派出所警员手持电筒仔细排查。
杨顺甚至提议是否要到松花江北岸搜查,担心船长夜游过江,抵达松浦区。
有关此提议池砚舟觉得困难,夜游过江并非说说而已。
可跑船人员水性极佳,你又不可忽视这等想法,于是联络水上警察署,让他们在江中以及江心岛屿,和对岸的松浦区进行搜查。
夜里搜查势头凶猛,池砚舟唯恐逃离人员无法脱身,但时至天亮尚且未有收获,也让池砚舟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
此番初登股长之位参与行动,未能获得传递情报之机会,但抓捕行动能将负责人船长放走,也算是有些许作用。
天亮之后安排杨顺率领警员继续搜查,池砚舟则是赶回警察厅特务科向盛怀安汇报情况,同时更是想要掌握被捕四名成员,是否提供出新的情报。
回到警察厅向特务股内警员询问,得知盛怀安连夜审讯四人,刚刚才结束。
此刻应是在办公室内。
池砚舟来至科长办公室门前喊道:“报告。”
“进。”
“禀告科长,属下连夜率领警员搜捕,但并未找到逃离的船长踪迹。”
“你这一次的行动不好。”
“科长教训的是,属下行动中存在失误,还请科长责罚。”池砚舟其实不觉得自己行动很有问题,安排都是最合理的。
造成这样的结果,你可以说是船长的个人能力突出导致,但此刻当着盛怀安的面,你自是不能给自己找借口。
有关工作失误一事盛怀安也不过就浅提一下,倒也不至于就因为此事责罚池砚舟,这可是他极力向上面举荐的股长人选,第一次行动你就重罚岂不是说自己举荐有误。
所以现在说的话都是关起门的情况,对外盛怀安会表示抓捕行动取得巨大成功,四人被捕难道不是功劳?
“继续搜捕。”
“属下明白,但不知昨夜抓捕的四人,可曾交代最新情报?”
“他们所知与内应相差不多,价值不大,重点则是逃离的船长,一定要将其抓捕归案。”
“是。”
昨夜内应在团队中的地位应当与被捕四人相差无几,所以五人知晓的内容是差不多的,叛徒将所知一切都已经如实相告,那其余四人开口与否都没有太大区别。
因此现在的重点就在逃离的船长身上,他作为负责人,定然知晓更多的情报。
也好在对方夜里成功逃离,不然现在情况只会更加危机。
“科长夜里辛苦,注意休息。”池砚舟离开前还说了一句。
“辛苦不怕,人必须抓到,他不可能离开冰城。”
“是否可以申请让内应协助搜捕,毕竟他对逃离之人更为熟悉。”
对于池砚舟的这个申请,盛怀安思考片刻后说道:“准了。”
“多谢科长。”
池砚舟的提议确实对搜捕工作有巨大帮助,那自然是会得到同意。
至于其余地区昨夜的行动,成效如何?
他询问盛怀安表示还未收到消息,毕竟各地抓捕行动后就是审讯工作,若是抓捕不顺利也是连夜搜查,因此消息不会通知的太过及时。
从盛怀安办公室出来,池砚舟直接将刁骏雄、袖木虎太郎叫来办公室。
“股长。”
“你们二人携带没有任务在身的警员,参与搜捕反满抗日分子的任务,前往新阳区河源街码头一带,会有警员告知搜捕人员具体信息。”
“是!”
刁骏雄、袖木虎太郎今日一早也听闻盛怀安连夜审讯,同时得知夜里的抓捕行动有漏网之鱼,袖木虎太郎是何心理现在不得而知,刁骏雄则是有些幸灾乐祸。
但当着池砚舟的面,他不敢表现出来。
特务股行动现在存在问题,搜捕当然是尽力而为,手下警员岂有不用的道理。
故而刁骏雄、袖木虎太郎都要参与搜捕任务。
两人得令从办公室内离开前去开展任务,池砚舟则是将昨夜船上内应叫来,对方现在就在警察厅特务科内。
“池股长。”
“此次任务还要多谢你。”
“池股长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但任务情况你也知晓,我等行动配合不算非常巧妙,导致船长逃离。”
“在下也有失误之处。”
“话不能这样讲,还未请教姓名?”
“池股长叫我孙寺便可。”
“孙先生觉得船长夜里匆忙逃离,在冰城可有去处?”
“这点我也不太清楚,有关冰城的情报信息,我们都是没有掌握的。”
“那不知能在搜捕工作中,提供一些建议吗?”
“我们已经掌握他的照片,不如多弄出来一些全城搜捕,想来对方肯定是难以躲藏。”孙寺说道。
“全城搜捕?”
“因他不是冰城人,在冰城人生地不熟,突然面对全城搜捕,肯定会露出马脚。”
“敢问孙先生此前是什么方面的人?”
“是红党成员,算是误入歧途。”
红党!
误入歧途!
池砚舟听闻此言心中焦急,但面色不改说道:“孙先生现在能弃暗投明,便是最正确之选择,若是能将船长抓捕就是大功一件,想来科长会对你委以重任。”
“那就借池股长吉言。”
“不知孙先生可以受累参与搜捕工作吗?”
“自然可以。”
孙寺是盛怀安这里的内应,池砚舟也不知盛怀安对其究竟是何态度,所以交谈间还是很尊重对方的。
但孙寺同样不敢得罪池砚舟,恭恭敬敬。
两人交谈的还不错。
可等孙寺离开后池砚舟便叹了口气,是组织方面遭受到了重大打击,不仅仅是冰城,而是从同江一路过来。
若都按照冰城这样的损失计算,组织方面昨夜遭受的打击难以估计。
越是这等时刻池砚舟越是告诫自己要稳住,事已至此你的暴露不会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仅仅只是增添损失罢了,故而他平复心情从办公室内离开,参与到搜捕工作中去。
事与愿违!
原本以为成为警察厅特务科特务股股长之后,在情报工作方面是可以有非常大的帮助,可成为股长后立马就给池砚舟好好上了一课。
你依然没有办法做很多的事情。
他们潜伏工作成员融入在敌营之中,就是在夹缝求生。
郑可安提供有关敌人细菌实验,以及用于实战的情报资料很有价值,但更多时候郑可安也只是无能为力,如同池砚舟现在这般。
成功。
失败。
两者相加才算是组成完整的情报工作,但失败往往更多。
每个情报人员都要习惯这样的处境,不然你会比敌人更先崩溃。
池砚舟赶赴河源街,但实则搜查范围早就已经延伸出去,北面江对岸自是没有放过。
东面埠头区、东西傅家甸区都有沿途搜查。
西面顾乡区也是安排警力负责。
但跳船离开的船长好似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让池砚舟暂且松了口气,已经造成的损失无法挽回,那自然是能减少损失就减少损失。
盛怀安的审讯工作没有太大价值,只要船长不被抓到,冰城方面应该可以暂且告一段落。
不敢说是及时止损,起码也算是止住颓势。
杨顺前来汇报说道:“股长,从昨夜一直搜查到现在,没有任何发现。”
“昨夜的内应孙寺已经给科内提供了照片,我已经建议科长多洗出来一些,到时候全城各个路卡处都会收到,面临全城搜捕他肯定是插翅难逃。”
“那我们现在还搜捕吗?”
“继续。”
盛怀安没有说让你停止,那么你肯定是要继续搜捕,且你昨夜算是行动出现失误,现在当然不敢消极怠工。
杨顺咬了咬牙继续命令警员搜查。
因从昨夜到现在都未曾休息,警员体力压力并不小,可谁也不敢喊累。
好在刁骏雄、袖木虎太郎今早带人参与搜捕,缓解了非常大一部分的压力。
就这样从白日又搜捕到了夜里。
池砚舟自己也困,但看从最早就参与行动的警员状态更差,于是说道:“安排一部分警员回去休息。”
“是。”杨顺明白是哪一部分警员,于是前去下达命令,但他自己是没有休息的意思。
乌雅巴图鲁这时,也是回到池砚舟身边说道:“这样的搜查力度是很大的,但却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属下怀疑可能是第一时间就游过江,才能脱离我们的搜查范围。”
“可从发现对方离开,到我们让水上警察署参与江面搜捕,这个时间是很短的,想要依靠自己游过江,这恐怕在时间上是不够的。”池砚舟和盛怀安也分析过这个问题。
“只是如果没有前去江对岸,就我们开展搜捕的时间,不可能没有发现。”乌雅巴图鲁也觉得奇怪。
船长能听到动静的唯一机会,就是他们抓捕第二个房间内的两人时,从制服两人到发现船长离开,这中间不过三五分钟。
然后展开搜捕是直接将范围扩大到埠头区、西傅家甸区,就是防止对方逃离。
顾乡区自然也是照顾到。
你说对方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从他们搜捕范围内离开,这显然不合理。
因他们并非不知道对方长相,通知参与搜捕工作的警员时,也将体貌特征告知。
甚至有一张照片给警员传阅观看,你不可能跑得了。
你说躲?
对方不是冰城人,在这里是没有优势的,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说实在的,池砚舟也觉得有些奇怪,可既然能跑掉就是好消息,所以他的心情与乌雅巴图鲁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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