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搜查。
力度可谓是前所未有。
但偏偏就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天亮之后池砚舟就被盛怀安叫回厅内,他虽是难以开口,却还是汇报道:“搜捕没有进展。”
盛怀安很是不满瞪了他一眼,后说道:“照片已经送往各处路卡,针对性范围的搜捕暂且告一段落,扩大至全城。”
“属下明白。”
“休息一日。”
“多谢科长。”
池砚舟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今日白天大概率也不能休息,所以盛怀安让他晚上回去睡觉。
免得熬死在岗位上。
抓捕工作确实着急,但也不能不顾及警员身体,真的都熬死了也是笑话。
从盛怀安办公室内退出来,池砚舟就命令杨顺、刁骏雄、袖木虎太郎三个队长,自行安排搜查以及休息。
目前主要任务就是找人。
他白日里就守在股内等候消息,看是否有谁能找到线索,但一直等到收工也没有任何发现。
故而池砚舟就起身打算回去睡一觉。
途中自是偶遇纪映淮,特务股基本上没有任务在身的警员全部出动,这等动静她岂能不知。
“池股长。”
“纪警官。”
“岑股长还说想要请你吃饭。”
“恐怕要等过段时间。”
观察四下无人纪映淮问道:“特务股有何任务?”
“盛怀安从警务科这里得到一条情报,得知有一艘船从三江省同江码头驶来冰城,船上都是反满抗日分子。随即配合各地同一时间进行抓捕,我得知消息后就被困在会议室内,再无单独行动之机会,所以没有办法将情报通知给你。”
纪映淮能理解这种送不出情报的时刻,她也经历过。
所以直接问道:“哪方面的人?”
“红党。”
听闻是红党纪映淮松了口气,虽也不愿看到反满抗日组织遭受损失,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不是自己则已经算是好消息。
见状纪映淮就没有再多问,告诫池砚舟小心行事,日后这等情况只会更多。
哪怕事情有关军统,真的没机会时也只能忍住。
不可因一时的冲动,影响全局。
池砚舟表示明白二人就分道扬镳,他看似是要回去休息,实则是要将消息通知组织。
因今日在盛怀安处,他已经获悉,各地抓捕行动都有收获。
这是噩耗。
池砚舟都还没来到宁素商所在住址,仅仅走到霁虹桥就看到对方身影,可见这两日的行动组织是高度关注的。
宁素商指不定已经连续两日在自己回家路上等待,因组织也不确定池砚舟是否能找到机会见面,哪怕是池砚舟有回家的机会,或有路过此处的机会,但不一定可以联系组织。
所以宁素商提前等候,看是否能创造机会。
得见池砚舟孤身一人,宁素商眼神若有似无的询问,得知没有跟踪后,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一处偏僻房屋。
两人此前在这里见过面,算是重新启用。
刚一见面池砚舟都来不及互道同志,急忙将现在的情况全部告知。
宁素商听完后面色沉吟说道:“各地大致同一时间遭受抓捕,组织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没想到是内部出现叛徒。”
“孙寺此人就是内鬼。”
“他给组织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宁素商神色很难看,组织的战斗环境一直以来都是很艰苦的,所有的情报据点搭建以及人员发展,都是举步维艰。
任何一处遭受损失,都宣告着此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这一次的损失很大。
“各地情况现在如何?”池砚舟关切询问。
“这一路上停靠的地点并非都与组织有关,有四处相关,但敌人是对每一处停靠地点的接触人员,都施行了抓捕行动。
这四处抓捕行动都不是很顺利,闹出动静不小,因此组织同志得以察觉,相关事情都及时做出处理。”
听宁素商这样讲池砚舟也开心不起来,因损失早就已经造成,后续的亡羊补牢也无非是遏制对方扩大优势。
但能及时做出反应,就已经实属不易。
“具体损失如何?”
“三江省断了一条情报交通线。”
每一条情报交通线都是弥足珍贵的,三江省这里断送一条,对整个情报网的布局影响很大。
池砚舟痛心之余问道:“和我们没有关系吗?”
“这艘船是三江省的交通线,与我们所在滨江省没有联系,但冰城地理位置特殊,他们抵达通河距离冰城则不远,且从同江码头出发也会有客人让他们运送货物到冰城来,所以他们才会在这里停靠,且也是终点站。”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在冰城或滨江省内,从事情报工作?”
“没有特殊情况外,不会从事情报工作。”
“船长姓王,夜里凭借个人能力脱困。”
“根据三江省方面提供的消息,这名同志叫王苗,且掌握有关佳木斯一处重要据点的情报,让我们务必保证对方的安全。”
“王苗可以联系上组织吗?”
“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他和我们是没有联系的方式。”
“现在他的照片已经传遍冰城,全城搜捕的情况下,他若是不能及时和组织取得联系,只怕情况会很糟糕。”
“虽说我们没有办法和对方取得联系,但是三江省方面有在紧急情况下才能启用的联系方式,已经告知我们。”
“什么方式?”
“我们会登报一则寻人启事,将见面地点藏在其中,王苗会根据此前商定好的加密方式将其解密,到时候自然会来和我们联系。”
“这确实是很好的办法,是三江省的同志未雨绸缪,但是王苗的照片已经各个路卡都有,只怕他就算发现了见面地点,也没有办法安全前往。”
池砚舟觉得王苗现在想要在冰城行动,难度是很大的。
“所以市委今日让我来见你,就是想要询问你王苗可能所在位置,我们可以将地点选择在他附近,这样也方便他前来相见。”
“王苗同志的能力非常强,我带领警员搜捕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我认为对方应该不可能离开新阳区,毕竟当时特务股这里展开搜捕的速度非常快。”
“所以你认为还是藏在事发地点附近?”
“我是有这样的推断,可是在事发地点周围已经进行了全面的搜查,但是没有发现王苗同志的身影。”
“王苗同志经验能力都很不错,或许是能躲开你们的搜查。”
“目前看来也唯有这样解释。”
“那么见面地点,就会选择在事发地点附近。”
“什么时候登报?”
“小报纸随时都可以,只要掏钱就行,但发行量太小,担心王苗同志难以看到。
所以只能选择大报社,但大报社这里排版紧张,哪怕是我们愿意出价,也要等到两日以后了。”
从组织得知此事,到和三江省方面确认这件事情,然后得知紧急联络方式,前去报社询问。
基本上也就是今日的事情。
所以说两日之后才能见报,其实不算晚。
但对王苗同志而言,是争分夺秒的事情。
也难怪组织方面有时间,和池砚舟这里确认王苗同志所在范围,那是因为登报还需要等待。
若是这两日联系不上池砚舟,只怕组织方面也会选择在新阳区挑选位置,毕竟市委同志可能也会觉得,当日想要脱离是不太容易的。
了解完这些信息之后,宁素商对池砚舟说道:“你应该也体会到了,成为股长并不意味着我们的战斗环境变得安全,甚至是更加艰苦。
这一次三江省方面的损失很惨重,我们都要引以为戒,但你不要自责自己未将消息送出来,很多时候我们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宁素商也是担心池砚舟心态受影响,所以在工作说完后,帮他排解一下心中的心结。
“我明白。”池砚舟虽是难以接受,更想要改变三江省的结局,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的。
见他模样宁素商意识到不用多言,情报工作者都明白自己在经历什么,同时宁素商说道:“既然警察厅方面已经开始全城搜捕,则说明他们对事发地点的搜捕强度降低,这或许是王苗同志的机会。”
“前提是他真的还在新阳区内。”
“我们只能猜测他还在。”
“那我会尽量安排警员,不重点对待新阳区。”池砚舟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因为新阳区已经被搜查很多遍了,你现在搜查不到肯定是认为对方离开,这个逻辑没有问题。
“你要注意安全。”
“我这里有分寸。”池砚舟安排搜查别的地方,反而证明他是真的想要抓捕到王苗,这是没有问题的。
同时池砚舟问道:“孙寺这个叛徒?”
孙寺的叛变造成了三江省的重大损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冰城内逍遥自在。
“有关孙寺的锄奸计划,等完成三江省求助,送王苗同志安全离开后再说。”
“是。”
孙寺的锄奸计划就是滨江省的事情了,因为对方在冰城。
三江省方面就算是想要安排人员前来锄奸,不管是成本还是风险都要远远高于冰城这里直接安排,所以锄奸任务最终是会落在冰城市委这里。
因此不必急于一时,先救王苗同志,再言其他。
让孙寺多苟活几日。
对其池砚舟是没有好感的,那些被捕同志经受各种酷刑后开口,池砚舟同样将他们视为叛徒,但不会有额外的痛恨感情。
可孙寺这般主动叛变的,不可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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