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俊俏,却不失大气,更有凌厉的风骨在其中,除了彩霓之外,也没其他女子能写出这种字了。
“公子,彩霓想你。”
“这里的战争结束了,很多官员忙着实施新法,忙着清丈土地,那个范天德他们也很配合,彩霓本该回家的。”
“但娘亲这边压力很大,她收了六个徒弟,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得娘亲照顾,我便想着留下来,再帮一帮娘亲。”
“公子…虽然彩霓很想你,但真的好舍不得娘亲啊,我想等娘亲的学徒都能帮上忙了再回家,请公子允许。”
“晨曦妹妹也来帮忙了,她真的好厉害,一些疑难杂症娘亲都处理不了,但她却能治好,真了不起。”
“我们相处得很好,她叫我姐姐呢,嘻嘻。”
“不要担心妾身哦,请公子照顾好自己,千万千万不要犯险,等彩霓回来,给公子一个惊喜。”
“嘻嘻,知道是什么惊喜么?那天和晨曦去看望熊大人,他对我说起过这件事呢,他说…呜呜…人家不好意思写出来。”
“对了,熊大人可能要再晚一个月回神京了,那天他口无遮拦,我没忍住打了他一掌。”
“但好在…我知道公子想要什么了,彩霓当然愿意把一切都给公子呀!”
周元连忙把信收了起来,然后看向圣母姐姐。
果然,她也正在看自己。
“变态!”
李玉婠翻了个白眼,丝毫不给他面子。
周元则是连忙道:“都是老熊的错!我根本没想过这些方面!”
李玉婠道:“但我听说凝月、青鸢和紫鸢,包括女皇帝,都被你走过…”
周元捂住了她的嘴,咬牙道:“你要再说这个,我也走你的!”
李玉婠一把拨开他的手,哼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别班门弄斧了,接着看信。”
周元打开了下一封信。
“周大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去往福州府的路上啦。”
“分别已久,凝月很想大哥呢,所以擅作主张,让曲灵姐姐带我南下,谁知道却与大哥错过了。”
“大哥不要怪曲灵姐姐哦,都是我太想见你啦。”
“不过这一次来香州,也真是收获不小呢,我终于又见到阮芷了,三年不见,她竟长高了不少,身材也很好很好呢。”
“大哥,阮芷都二十岁了,却也没成亲,她是我和蒹葭最好的姐妹,你能不能把她也收进府里呀?这样我们姐妹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这一次我是和曲灵姐姐、阮芷姐姐和洛志远弟弟一起来的,希望不要耽误到大哥的正事才好。”
周元看完之后,连忙收起了信。
但李玉婠已经开始吐槽了起来:“藏?藏起来有意义吗?当我是瞎子,看不见信的内容?”
“我看凝月丫头就是太善良了,她那个较弱的性子,能做主南下?分明是想替曲灵丫头背锅扛责任。”
“她看你好色,专门把自己的姐妹介绍给你,周元,就你这种人也配得上我凝月妹妹?”
周元拉住她的手,无奈笑道:“圣母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凝月则是关心则乱,我都三年多没见过阮芷了,又怎么会打她的主意?”
“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不重视女色,只重视缘分。”
李玉婠眯眼道:“阮芷?叫得真亲热啊,不过我却是见过她的。”
“很坦白跟你讲,她…身材很火爆。”
周元诧异道:“竟有此事?”
“啪!”
他的后脑上挨了一下重击。
周元捂着脑袋干咳了两声,然后道:“我更关心的是凝月,我的好宝贝,我已经有将近四个月见着她了。”
李玉婠哼道:“少废话,接着看下一封。”
周元如释重负道:“最后一封信了,太好了,终于要看完了。”
他打开最后一封信,是陌生的字迹,但第一句就已经证明了对方的身份。
“这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总是在思索一个问题,在第一次山海关之战中,你分明已经擒住了我,却为何要让小庄放走我?”
“我以为你是对我有感情,不舍得杀我。”
“我以为你是觉得你欠我的,在道义上要放我一次。”
“我以为你只是看我可怜,或者念着我们毕竟是拜过天地的夫妻,所以不忍杀我。”
看到这里,李玉婠都不禁问道:“所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杀她呢?我记得你当初给的解释是,皇太极太弱,需要完颜黛婵帮忙,这样可以助力于皇太极争夺努尔哈赤的权柄,让女真陷入更长时间的内斗,为大晋争取时间。”
“但事实是,皇太极仅仅用了三四个月,便收服了了各部势力,当上了女真的皇帝。”
“现在看来,那个借口显然不好用了。”
周元缓缓摇了摇头,道:“其实很多事,没有算得这么深。”
“放过黛婵,有很多原因,有不忍,有亏欠,有实际的效果,说不清的。”
李玉婠哼了一声,只是继续朝下看去。
只见信上写着:“这很长一段时间来,我一直在思考其中的真正原因。”
“如今我好像明白了。”
“周元,你是希望皇太极做皇帝的对吧?这才是你不杀我的真正原因,你想我支持他。”
“可是你为什么会帮他?他当皇帝,对于大晋来说分明是坏消息。我不理解。”
“同样,我也不理解年初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放皇太极一条生路。”
“你分明可以付出一定的代价,将我们直接摧毁,那种情形下,我们即使是用尽全力,也最多逃出去一万多人,女真所遭受的损失,一定比现在更大更惨烈。”
“但是你选择了莫名其妙的打赌,你和皇太极似乎有一种默契在里面,我这个笨蛋,也被你们算进去,然后成了你的女人。”
“皇太极总说时代变了,女真参悟得太晚了,永远也跟不上了。”
“他要我们女真学汉字、说汉话,甚至说将来要与汉人通婚。”
“他说我们永远也打不进神京了。”
“太多太多的事,我都不理解,我都充满了疑惑。”
“如今,我明白了。”
“当我看到叶赫部以北、科尔沁草原以东的远东地区,出现了大量探险队的时候,我全都明白了。”
“原来你从始至终都并未把女真当做真正的仇敌,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我们杀绝。”
“在某些程度上,你和皇太极达成了更远的默契,你们在朝着同样的方向进发。”
“这让我想起,在麦克弗森送我们撤离的时候,你与皇太极那意味深长的对视。”
“你们两个,真的很可怕。”
“真的…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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