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之事若真是他一手策划,那他的人品便实在低劣,他实在不放心钱姑娘嫁给这样的人!
郭兴转头看向了钱山长,急道:“山长,您也看见了,这谢怀远满嘴谎话,绝非良配,钱姑娘的亲事……还请您三思!”
钱山长此时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是真的没想到,谢怀远竟然只是谢家的一个外室子!
如今他又被谢家除名,那他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落魄书生有何意义?
可他还是有一件事情想不通,谢怀远给他的那块玉佩,他叫一位行内好友仔细看过,雕刻这玉佩之人,应该是玉雕大师倪邑,能佩戴倪大师玉雕之人,全是皇亲贵胄,就连谢家家主怕都没有这个体面!
若不是有这块玉佩,他也不会轻易应下这门亲事,所以他一直觉着谢怀远可能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可刚刚看到他被谢家除族的慌乱表情,又不像是有恃无恐的,这让钱山长真的困惑了起来。
思忖片刻,钱山长看向了谢怀远,蹙眉道:“谢公子可否跟老夫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谢怀远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知晓若不能博取钱山长的好感,钱家这条大船,他便再也没办法爬上去了,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紧张,对钱山长道:
“此处人多,小侄能否与伯父单独聊聊?”
钱山长没有拒绝,点头应允后遣散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和书生,这才带着谢怀远朝书院深处走去。
两人走后,钱幼玲转身看向受伤的郭兴,担忧地道:
“郭公子,你没事吧?我去给你拿些伤药吧!”
“不用麻烦了,小事而已!”
郭兴不想让钱幼玲为自己忧心,忙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手伸出去他才意识到自己拉住了钱幼玲的手腕,忙红着脸将手收了回来。
“抱……抱歉……我只是一时情急……”
钱幼玲鲜少看到郭兴害羞的样子,笑着摇头道:“没关系的郭公子,你不必与我这般见外!”
他们之前也算是好友,刘曦还在世时,他们时常在书院里吃茶下棋。
那时候,他们还会在一起谈论自己的理想,刘曦想做陈景洛大人那样正直正义的好官,郭兴崇拜的是墨指挥使那样有勇有谋的男子,而她则很敬佩昭庆殿下,吴女官和单山长那般,不输男儿的女子。
可刘曦出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她和郭兴之间也越来越陌生。
她知道自己被单雄欺辱的事,郭兴一定知晓了,她被关在柴房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希望郭兴能来救她,可惜,她什么也没有等到……
他如此刻意疏远自己,一定是在嫌弃她吧!
钱幼玲心里很是难受,半垂下睫毛,遮掩住眼底的自嘲,轻声道:
“我真是喜欢瞎操心,其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郭公子既然没事,那我便告辞了!”
钱幼玲退开的样子如一记重锤,直接砸在了郭兴的心口。
他知道钱姑娘说的“瞎操心”暗指什么,那时钱姑娘若不去帮刘兄,她就不会出事,刘兄也不会被再次返回的单雄等人打成重伤,不治身亡!
他好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心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不过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入京去刺杀单雄,他一定会帮他们报了这血海深仇!
可报仇后他势必会遭到单家报复,他父母已经亡故,叔叔虽然收留了他,却吞占了他的家产,对他而言也是仇人,他当然不怕连累他们,但却害怕事情会牵扯上钱姑娘。
她已经够可怜了,他怎舍得让她再被自己牵连!
所以看到钱幼玲转身,即便郭兴心痛如绞,也没有再向她跨近一步!
钱幼玲走得很慢,却始终没有听到郭兴唤她,眼圈忍不住的红了。
她在期待什么呢?她这种害人害己的人,不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按照父亲的安排走下去就好了!
“钱姑娘……”
钱幼玲走出几步后,郭兴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见钱幼玲顿住了脚步,他清了一下喉咙,让嗓子听上去不再干涩,然后故作轻松地道:
“没什么,我……我就是想说谢怀远他配不上你,这亲事你还是与山长好好商议一下的好!”
钱幼玲刚刚亮起来的眼睛瞬间就暗淡了下去,她没有转头,只淡淡开口道:
“多谢郭公子好意,不过婚姻之事,自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会为我做决定,郭公子就不用担心了!”
言罢,她再未停留,很快就消失在了郭兴的视线中。
郭兴怅然地望了望天空,低声喃喃道:“怎会不担心呢……”
可他有什么资格担心!
他发现单雄欺负了钱姑娘后,立即将事情告知了钱山长,还跑去官府报了案,可结果就是钱姑娘被钱山长囚禁,他也被官府关押了起来。
等他被衙门放出来后,刘兄的案子已经结束了,衙门判定刘曦是被野兽撕咬成重伤,与书院无关。
单雄等人已经离开了书院,又返回京城逍遥快活去了。
而被钱山长囚禁多日的钱幼玲从此像是变了一个人,眼中的光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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