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景德帝也清楚这种事不能一竿子打死,朝廷要用人,全都定罪,朝廷就无法运作了,所以那些不算过分的,景德帝只是将人招来敲打恐吓一番,并未重罚,实在令人无法忍受的,才依律判了刑。
大多数官员也是身不由己,如今能保下一命,感激得痛哭流涕,一个劲跟景德帝启誓说生是景德帝的人,死是景德帝的鬼,一定会为景德帝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景德帝心里嫌弃的不行,他要这些个死鬼做什么!但嘴上还是安抚了这些个老油条,说只要他们忠心,他是看得到的,以后有功当奖,有错重罚!
除了这些个官员,那些侵占百姓土地的世族景德帝也没有放过,全部重罚一遍,如黄青村黄老大这种典型,直接拉去菜市口砍头。
那黄老大还在大牢里等着靠山来救,可等来等去却只等到了断头饭。
被拉去刑场时,黄老大被吓得都尿了裤子,软在地上不肯离开,哭着对牢头道:
“差爷,差爷!小的……小的四舅可是在国舅爷府上做小管事,求您给他捎个信,说官府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要砍我的头!我是为纪家做事的,您别搞错了!”
外头的事还没有传进牢中,这些犯人不知情也不奇怪。
牢头无奈摇头:“你别着急,你那四舅用不了两天就会去地下找你了,不过我奉劝你,到了地府,可别跟他攀亲戚,那些个畜生估计要永世在地府受罪,你说你认识纪家人,畜生道都轮不到你去投!”
黄老大听得眼都直了,什么意思,他四舅犯事被抓了?
他扯着牢头道:“差爷,到底怎么回事,我四舅是国舅爷的人,他到底招惹谁了?!”
牢头嗤笑一声:“还国舅爷,国舅爷是方老爷,纪元柏算哪门子的国舅爷!哼,也不妨告诉你,出事的不是你四舅,正是你口中的国舅爷!”
黄老大脑子嗡嗡作响,纪家完了?这怎么可能啊!
牢头失笑摇摇头,提醒道:“对了,我听你们一直咒骂那个送你们进来的那位小娘子,说她以为借了皇城卫的势,碰了你们这群钉子,以后出去定要让她好看!”
黄老大当然记得那个小娘子,日日都想出去后怎么报仇,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牢头继续道:
“我瞧你们马上就要下去了,也让你们死个明白,那位小娘子就是皇城卫指挥使的未婚妻,谁不知道小公爷对这未婚妻宝贝得紧,就凭你们曾经对沐娘子无礼,小公爷都得捏断你们的脖子,更何况你们还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行了,有这下场,一点也不冤枉,上路去吧!”
黄老大得知了沐云书的身份,双腿瘫软如泥。
完了,真的完了,他怎么一脚就踹到了铁板上!
黄老大被判斩立决,宜山县那几个地痞同样跑不了。
来娣他爹被行刑时一个劲咒骂,说这一切都是来娣那赔钱货给他添的晦气,他做鬼也要缠着那个死丫头,绝不让她好活。
目睹来娣爹诬陷沐云书的百姓听到他口中的话,气得往他头上扔了两块大石头。
“你这畜生休想再欺负来娣,沐娘子已经为她改了名字,她如今叫‘观棋’,等养好了病,就能与别的孩子一起去济民堂读书!”
来娣爹并不知道“观棋”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听一个丫头能被送去读书,更是气得目眦欲裂。
他生的赔钱货,应该替他去死才对,怎么可以去读书!
只是他的愤怒再也不能发泄在观棋身上,铡刀一落,那颗脑袋就骨碌碌滚了下来,沾了一脸的灰。
在保信堂养病的观棋,听说父亲被砍了头,懵懂的眼睛里泛起了一层雾气。
她今后,再也不用被那个被她称之为爹爹的男人打骂了么?!
因为吴婶调配的药膏效果很好,观棋脸上的伤痕已经没有那么可怕,芊凝很心疼这个可怜的姐姐,跑过来将一个小花环戴在了观棋的头上,笑着道:
“观棋姐姐很好看呢,等你的脸恢复好了,咱们一起去读书!”
观棋懵懵的,一边比划,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费力说着:“观棋……不敢……读书,伺候……少爷……小姐!”
修逸听到这话,蹙眉摇了摇头:“观棋,你不是奴婢,姑姑叫你学习本领,是希望你以后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甚至可以去保护别人!”
观棋渴望能有那么一天,可她有些难过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缓缓垂下了头。
孩子们知道观棋是因无法再正常说话而难过,她定是怕这样的自己会辜负姑姑的好意。
修明挠了挠头,笑着道:“观棋,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开口说话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学手艺?”
修齐也扬起小脸儿道:“观棋姐姐,你可知道姑姑为何要给你取这么名字?”
观棋迷茫的摇了摇头,虽然不清楚,但她觉着这个名字很好听。
芊凝抢先道:“我知道,我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姑姑觉得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好姑娘,即便不能再流利的说话,也比那些坏蛋可爱百倍!”
“观棋不语真君子”原意并不是这样解释,但放在观棋身上却很合适。
一个连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小丫头,哪怕死也要秉持心中善念,这不是真君子,又是什么呢!
观棋从前没有听过这句话,但她知道君子是什么意思,同乡人会称那些有礼貌,有学识的先生为君子,她在沐娘子心里,竟也能被称为君子么!
观棋觉着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弯唇朝着几个孩子重重点了点头:“观棋……会……努力……一定会!”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