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觉着,小公爷既然敢这样做,就是没怕过大长公主,官家不如做做样子罚一罚,大长公主此事做得不地道,定也不敢不依不饶!”
“罚什么?他刚被打了板子,莫不是叫他跟昭庆成亲时,还要昭庆看他那开了花的屁股!”景德帝翻着白眼道。
海公公想想那个情形,差点没笑出来。
“那就……罚俸禄,反正镇国公府家底丰厚,罚个两年也不打紧!”
景德帝想想也只能这样,于是次日早朝有人递折子参墨指挥使当街行凶、滥用私刑时,景德帝连一句废话都没讲,直接罚了墨归三年俸禄,以儆效尤。
有几人对这样的处罚颇为不满,钱大人甚至直说官家罚得太轻了,于是萧泽玖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对钱大人道:
“钱大人好大的口气,皇城卫指挥使除了正俸外,还有禄粟、茶酒厨料、薪炭、盐、随从衣粮、马匹刍粟、职钱、公使钱及恩赏等等,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年至少大几百两,有些百姓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些银两!钱大人五品中书舍人,两三年才能赚到指挥使一年的俸禄,这些银子对你来说竟然是轻罚,钱大人好生有钱啊!”
钱大人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老臣……老臣只是觉着那几位先生被小公爷折腾的没了半条命,这半条命怎能用钱来衡量!”
鲁王萧儒柏端端正正地走出来,朝景德帝行了一礼:
“父皇,钱大人说的那几位先生散播谣言,污蔑我朝帝姬在先,墨知许身为皇城卫指挥使,有维护皇室尊严之责,真论起来,墨指挥使并无过错!”
景德帝扬眉看了老八一眼,发现老八最近话多了不少。
他满意老八给的台阶,看着众臣沉声道:
“此案已结,你们若还有异议,那便继续调查!”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景德帝的眼睛也状若无意地停在了汕王萧环山的身上。
萧环山后背一紧,立即躬身用抱在一起的双手遮住了脸,然后斜着眼睛,给一旁拥护他的大臣递了一个噤声的眼色。
朝堂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好一会儿景德帝才冷道:
“垂拱殿是议国之重事之处,若再有这种鸡鸣狗盗之事被抬上来,休怪朕不顾脸面情分严查到底!也把你们那龌龊的心思收一收,西秦使团马上就要入京了,不知为国解难,竟想些旁门歪道,大奉朝要你等何用!”
说着,他将手中参奏墨归的奏折愤怒地摔出去,惊得朝臣们哗啦啦地跪在了地上。
“官家息怒,臣等知罪!”
景德帝冷笑着看着众人,知罪?这一排排的脑袋里,若能有一半会以国事为先,那大奉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萧环山身上的冷汗几乎将衣衫都打透了,他怎能听不出父皇是在敲打他呢!
真是没想到手下人办事竟这般不利索,他该听鄂君颜的,将心思用在对付大秦使团那边才对!
不过后悔和悔过并不是一个意思,萧环山将脑袋埋得深深的,只盘算着要怎样才能挽回圣心。
众人都不敢说话,只有萧泽玖不在意这些,抱拳对景德帝道:
“父皇,娄家四郎既然是被污蔑,那他的科考成绩是否可以不必作废?”
此时,鲍大人出列朝景德帝一揖:“官家,娄四郎虽没有作弊,但他的确携带违规之物进入了考场,谁也说不准他是否看到过那一卷小抄,若不作废他的成绩,恐怕会让其他考生感到不公!”
萧泽玖皱眉:“鲍大人,娄四郎的衣衫是考官撕开的,纸条之前有没有被拿出来过,考官最是清楚了!”
“考官知晓,可百姓不知,经历了这么多事,九殿下还不清楚流言的力量有多么可怕么?只要有一点点争议,百姓们就不会放过,法律的意义不只是公正,还有维护秩序!”
景德帝深知鲍大人说得有理,点头道:
“娄家四郎此次会试的成绩不能再作数,不过念他被奸人连累,保留他之前的功名,若他真有才华,三年后再来折桂便是!”
景德帝一句话定音,无人再敢有异议,早朝就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下散了去。
晌午的时候,娄珏从大牢里被放了出来,踏出牢门,迎接他的只有永仓。
永仓见娄珏一身狼狈的样子,心疼地走上去扶住了娄珏。
“四爷,您没事吧,在牢里有没有吃苦头?”
娄珏抿唇摇了摇头,朝昭庆府的方向望了过去。
永仓知道爷惦记的是什么,红着眼睛道:
“爷放心,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是三叔公他们陷害的您,昭庆殿下是无辜受累,没人会再说闲话了!”
娄珏心头一松,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他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帮助,只求不要弄脏她的衣裙。
大概是心头惦记的事情有了着落,娄珏竟觉着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再睁眼时,竟瞧见衙门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将眼睛闭上,希望这梦不要醒,可这时身边的永仓惊讶地颤声道:
“昭……昭庆殿下!真的是您!”
沐云书朝永仓笑了笑,“好久不见,你也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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