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景德帝道:
“父皇,是晟儿先来寻的芊凝几个,所以绝不可能是芊凝他们主动去害晟儿!还有,若芊凝他们身上携带了蜱虫,虫儿怎会不咬芊凝几个?若他们真有害人之心,又怎会让我家王爷出面提醒!王爷得知此事后就一直想办法见三皇兄一面,奔波了两个时辰滴水未沾,结果却被当成戕害晟儿的同谋,儿媳实在是看不下眼,这才闯进殿来将事情告知父皇!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对几个孩子这般猜忌,是不是有些过了?”
景德帝被这耿直的八儿媳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可他知道余弦儿的话虽然直白又不好听,却是事实!
且老八媳妇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得罪老三夫妇,他真是颇为欣赏着儿媳的胆量!
再回头去看自己的八儿子,他这才发现老八满身的风尘,脸上是未干的汗水和已经豁成泥的灰尘,衣襟也早被汗水打透了。
他这才想起现在的天气有多热,老八去了汕王府等不到人,又在福宁殿外等了那么久,若不是真的着急,有几人能挨住这样的酷暑?
心中对老八生出了几分愧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辛苦了!”
这声“辛苦”让萧儒柏一时竟愣住了,喉头发苦,但心里却觉着甜丝丝的,看着余弦儿的眼神里有轻松也有感激。
随后,他又忙拿出一张方子递给了胡太医。
“这是皇妹让我带来的,用这方子外敷应该可以减轻一些症状,胡太医看看得不得用!”
胡太医接过方子看了一眼,然后快速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有几味药用得极好,微臣会根据晟世子的情况略略做些改动!有了这方子就能节省不少时间,昭庆殿下真是帮了大忙!”
景德帝知晓萧晟的病情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也安下心来,让海公公寻了一个空着的宫院让太医给萧晟瞧病。
将汕王夫妇打发走前,景德帝看着汕王妃冷冷提醒道:
“孩子若能教得好就教,若是教不好,老三说的那个封山也不错!”
明明是晟儿欺负芊凝在先,老三媳妇纵容便罢,还伤了那瓷器般的小芊凝!
想到老八媳妇说那娃娃满手的血口子,怕人担心却忍着不说,景德帝就心疼的要紧!
他现在有点怀疑那个与西亲人对弈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萧晟了。
可萧晟生了病,刚刚那一局也算不得数,应是没有发挥出他的水平,要是萧晟的病一时半会儿治不好,那皇后好不容易帮忙想出来的制敌之法也无法实施了!
越看老三夫妇越来气,于是他瞪着萧环山道:“是非不分,教子无方,罚你一年俸禄,回去好好反思!”
罚俸禄倒是小事,可父皇的那两句训斥实在重了!
这天下哪能让一个是非不分之人做储君,以后他如何服众啊?
心中一万个不服气,但表面上不敢表现出半分来,萧环山只能深深行了一礼道: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定当好好思过!”
老三夫妇走后,景德帝又看向余弦儿道:
“以后有要紧事,直接进来禀报就是!”
随后又看着老八:“你也一样!”
看着愣神的鲁王夫妇,海公公忍笑:“鲁王殿下,鲁王妃,这可是独一份的恩典,还不谢恩!”
两人这才回了神,略带拘谨地向景德帝谢了恩。
余弦儿起身后,忍了一下还是问道:“可儿媳不知什么事对父皇来说算是要紧事!”
海公公嘴角一抽,怪不得鲁王妃人缘不好啊,怎么什么话都那么当真,官家客气一句而已,她们还真能天天来打扰不成?
正想着要如何提醒鲁王妃一句,景德帝竟是“哈哈”笑了起来。
“只要你觉着要紧,那便要紧,朕相信你们!”
余弦儿应道:“是,儿媳遵旨!”
折腾了一番,景德帝有些乏了,便让萧儒柏夫妇离开了。
人都走后,他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冷笑道:
“老三想让朕觉得他友爱兄弟,装模作样地将兄弟们都叫到了府中团聚,可出了一点事,想得都是如何除掉眼中钉肉中刺!大奉若真的交给他,他那几个兄弟哪个能得了善终?”
海公公见景德帝又开始揉起眉心,担忧地道:
“官家,您不舒服的话老奴叫太医给您看看吧!”
景德帝摆手:“老毛病了,看过也是给朕开一堆苦药,半点用也没有,朕不耐烦喝那些!你莫大惊小怪,叫人以为朕怎么着了,还嫌眼下不够乱?”
海公公知道现下局势紧张,绝对不能传出官家身体不适的流言,那西秦更会趁虚而入了!
他忙点头:“是老奴失言,老奴知罪了!”
“行了,晟儿这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再差人去找几个棋艺不错的少年吧!”
“是,官家您好好歇着,老奴这便差人去办!”
“等等……”
景德帝想起今日皇后提起修逸那孩子棋艺不错的事,可想了想,又摆了摆手。
“算了,也不急,你先去吧!”
他一是没对修逸报什么希望,晟儿被老三吹嘘得那般厉害,他觉着也不过如此,修逸那孩子这两年才有机会与昭庆学棋,不可能比晟儿还厉害。
另外,他也觉着今日误会了几个孩子,差点把他们送去封山,实在有点愧疚,他想寻点什么礼物来弥补一下,便也就没有着急让海公公传孩子们到跟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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