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夫人内心的电闪雷鸣来得更猛,一下接一下往心尖上劈。
一下,二十两;一下,三十两……
尚书夫人这一刻对自家男人刮目相看。
这么贵的酒菜,连续两日都有人请客?
没想到老爷人缘这么好。
蔻儿见尚书夫人一时沉默,十分贴心道:“咱们橘子酒比烧酒便宜呢,只要二十两银子一壶。”
尚书夫人猛然回神。
请客的时候听到价格不吭声,她可丢不起这个老脸。
“那就各上一份下酒菜,再来一壶橘子酒,鲅鱼饺子等最后再上。”尚书夫人心头滴血,面上云淡风轻。
“好嘞。”
蔻儿去传菜,女掌柜留下来伺候。
不多时,一名素衣少女挑帘而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祭酒夫人嘴角笑意一僵。
这不是骆姑娘吗,她印象可太深刻了!
骆笙走到近前,把小菜一一放下,笑着道:“这是赠送的小菜,几位客官可以尝尝。”
她说着,对许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有诸多长辈在,许芳不好多说,微微欠身回了礼。
“那就多谢骆姑娘了。”尚书夫人淡淡道。
这么贵的酒菜,有小菜相赠太正常不过了。
见骆笙把小菜放下后立着不动,尚书夫人轻咳一声:“我们有掌柜的照应就够了,不耽误骆姑娘忙了。”
“那几位客官慢慢吃。”对于非目标之内的人,骆笙并无兴趣,之所以亲自送小菜过来还是因为许芳。
外甥来了有赠菜,外甥女来了自然也有赠菜,不能厚此薄彼。
何况比起林家,长春侯府的情况更复杂,大姐留下的一双子女更需要她操心。
许芳今日吃了这一顿,说不定哪日就会带许栖来吃呢。
骆笙对许芳微一颔首,转身离开。
尚书夫人几人举箸伸向小菜。
红油青笋爽口,茴香豆酥香,紫薯凉粉甜而不腻,水晶虾仁就更美味了。
几位夫人矜持着把小菜一扫而空,对酒菜的价钱不禁宽容起来。
赠送的小菜都这么好吃,想来二十两银子一盘的卤牛肉会物有所值。
尚书夫人回味着水晶虾仁的美妙滋味,问女掌柜:“赠送的小菜可以另买吗?”
女掌柜歉然一笑:“抱歉,小菜只赠送,不卖的。”
恰好这时蔻儿与红豆端菜进来。
红豆快言快语道:“小菜也不是每桌都赠送的。”
“不是每桌都赠送?”几位夫人起了好奇心。
“对啊,像开阳王都来吃两日了,什么都没送呢。”红豆以一副你们赚大了的语气说道。
尚书夫人几人竟莫名升起赚了的感觉。
毕竟连开阳王来吃都没小菜赠送呢,岂不是说她们的脸面比开阳王还大。
咳咳,这多让人神清气爽。
一时间,就连祭酒夫人都对刚刚端小菜进来的骆笙生出一丝丝好感。
只要骆姑娘不觊觎她孙子,还是不错的。
“油淋仔鸡、千层百叶、卤牛肉、酱鸭舌,几位客官慢用。”
尚书夫人几人先去看分量最扎实的那道油淋仔鸡。
白瓷盘上是一只整鸡,表皮金黄,香味四溢。
蔻儿介绍道:“这道菜瞧着是一只整鸡,其实早就一条条切好,吃起来再方便不过。这仔鸡选的最好的童子鸡,淋的酱汁是咱们酒肆秘制的,外酥里嫩别提多好吃啦……”
尚书夫人等人听不下去了,筷子纷纷伸向盘子,果然轻松夹起一块金黄喷香的鸡肉。
一口滑嫩酥香的鸡肉吃下,谁也顾不上说话,继续伸筷子去夹。
蔻儿口中不停:“几位客官尝尝千层百叶呀,咱们的千层百叶和寻常百叶吃着不一样。”
另一个圆盘中整整齐齐码着八块小食,层层叠叠几乎瞧不出百叶的影子,若是不说还以为是冻过的豆腐块下了油炸。
尚书夫人举着筷子在鸡肉与百叶之间犹豫了一下,夹起一块豆腐块。
豆腐块一入口,尚书夫人就愣了。
这真的是百叶?
有百叶的味道,可也太香了些,好像吃蒸过的五花肉,偏偏没有一点肥腻感。
二话不说,再夹一块吃。
一桌五人,统共八块千层百叶,宁国公夫人与许芳默默少吃一块。
之后尝到的卤牛肉与酱鸭舌,美味不消多言。
几个盘子快要见底,一桌人这才想起吃酒。
琉璃壶中盛着琥珀般的酒液,倒出来清澈透亮,没有一丝杂质。
因为酿制上的问题,市面上再好的橘子酒都浑浊不堪,就没见过这么干净透亮的。
尚书夫人抿了一口,连连叹息:“以往喝过的橘子酒比起此酒,都成了难以下咽的泔水。”
祭酒夫人附和点头。
这么好吃的菜,这么好喝的酒,一样一份自然是不够的。
加菜!
上酒!
最后蔻儿声音甜美报出账单:“油淋仔鸡四盘,千层百叶十盘,卤牛肉、酱鸭舌各一份,橘子酒五壶,鲅鱼饺子五盘,诚惠五百八十两银。”
祭酒夫人沉默着。
她忽然觉得老头子那四百多两的账单也不是不能接受了,她们几个女人一顿饭吃了将近六百两!
尚书夫人也沉默着。
她回去要问问老爷,昨日和前日请他吃酒的都是谁。
这,这得是过命的交情吧?
“咳咳,我们东家说啦,她与许大姑娘投缘,所以今日酒菜按半价算,客官只要付两百九十两银就够了呢。”蔻儿微笑望着尚书夫人,“不知客官是现结,还是记账?”
尚书夫人忍着心痛回以微笑:“记账就是。”
两百九十两就是小数目了吗?
她听老头子说这家酒肆贵,特意装了一张百两银票。
哪够呢……
“好嘞。”蔻儿递过账单,态度无可挑剔。
此刻楼下大堂中,竟有四桌酒客。
卫晗独自一桌,赵尚书与得力属下林腾一桌,林祭酒带着二孙子林疏一桌。
还有一个壮汉正埋头吃鲅鱼饺子,瞧着与其他客人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赵尚书与林祭酒对视,眼中刀光剑影。
赵尚书不服气想:早知道林祭酒今天还来,应该不管林腾吃饭。他只是上峰,又不是祖父。
林祭酒则打定主意:他只管二孙子的饭,大孙子都是有差事的人了,坚决不能管!
以为他容易吗,吃完这顿还要头疼昨日的账单如何向夫人交代呢。
就在这时,尚书夫人等人由女掌柜领着走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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