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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人生不易


“孟婆”再次撤回了刚才发在对话框里的句子:羔羊,现在你还觉得我需要同情,觉得我弱小吗?
江舟没理他,继续拍摄。
“孟婆”又发来一句:你要记住,我是能够让人遗忘爱恨情仇的人,我可以给你们新生。
“迷路的羔羊”:你太自以为是了吧?
“孟婆”坏笑:改天给你看黑无常飞升上仙的视频,群里很久没热闹热闹了。
江舟看到这句话,脑子嗡的一声。
黑无常刘朝晖出事那晚,“孟婆”也在附近?
那他岂不是藏在铁路工作人员中?
“好了,夜深了,我也该忙了……”
“孟婆”发完这句话,不等江舟回复,头像一暗就下线了。
江舟盯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再次瞬间消失,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她不知道是不是“孟婆”邪恶的话带入感太强,让她产生了心理阴影,还是“孟婆”最后一句话让她心生警惕。
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的万家灯火,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惊弓之鸟。
刘朝晖刚出事不久,“孟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胡作非为。
江舟定了定神儿,低头保存手机上的视频资料。
就在这时,楚城猛地站起来,“他在中心广场东面的振华商厦地下停车场,才从东门出来!”
楚城说完就要给鲁春秋打电话。
手机震响,林宇尘来电。
“‘孟婆’在本市,刚刚从振华商夏地下停车场东门出来,我已经根据信号所在位置锁定其活动范围!”
林宇尘激动地说,“我已经通知鲁队了,马上出警!”
江舟和楚城闻言松了一口气。
看情况林宇尘没有问题。
战友背靠背,必须对彼此足够放心,才敢并肩作战。
挂断手机,江舟和楚城击掌相庆。
能成功追踪到“孟婆”,而且还是在本市,如果不出意外,这个魔鬼今晚会落网。
只是,“孟婆”之前在上海,怎么突然出现在本市?
江舟的心里仍然隐隐不安。
楚城随手把她垂落额前的一绺碎发拂到她耳后,下落的视线却仿佛被无形的引力牵引,牢牢锁定在了她的胸前……
喉结滚动间,他面红耳赤。
江舟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汗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呈半透明状态,饱满的曲线呼之欲出……
“我……我去卧室换衣服,你明天还要出差,早点儿休息。”
江舟又羞又窘,匆忙地低下了头,不敢再与楚城那炽热的目光相接,随即转身,几乎是逃也似地冲进了卧室。
门扉在身后轰然关闭,将那一室的尴尬与悸动暂时隔绝。
楚城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心头依旧狂跳不止,如同被巨浪拍打的礁石,久久不能平息。
脑海里浮现那晚她水光潋滟的模样,奇妙的震撼与悸动如同烙印一般,让他有破门而入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老实待着吧。
楚城抹了把脸,刚要关机睡觉,转头看到江舟慌乱中落在书桌上的手机,眸光一暗,又有些蠢蠢欲动。
借着送手机的由头,他热血沸腾地打开门走向江舟的卧室,可是,就在他举手敲门的瞬间,江舟的手机响了。
鲁春秋这么时候打电话肯定没好事儿。
楚城欲哭无泪。
江舟听到手机响,打开房门,就看到楚城盯着屏幕上闪亮的“鲁队”,一脸苦大仇深。
“给我,估计有案子。”
江舟接过手机按下免提。
“御杰别墅区发生命案,领着你的徒弟立刻赶赴现场!”
鲁春秋急三火四的,“别跟我发牢骚啊!咱们端的这碗饭,二十四小时待机。你嫂子已经骂过我了,你省点儿力气四十分钟内赶到,位置随后发给你。”
江舟急了,“那不抓捕‘孟婆’了?”
“跟丢了,事有轻重缓急,废话少说!”
鲁春秋急眼的时候通常直接问候祖宗,这样说话已经非常客气了。
手机挂断后一秒钟,案发位置传过来了。
“你明天要起早出差,你歇着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江舟体贴地说。
“这么晚哪能让你自己去?我没事,走吧。”
楚城强行压下身体里异样的躁动,拿起外套和车钥匙。
鲁春秋说得对,他们端的是这碗饭,随时做好出警的准备,任何时候不得懈怠。
别说现在不到十一点,再晚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
御杰别墅区,这座近年来矗立于城东黄金地带的璀璨明珠,不仅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更是自然与奢华巧妙融合的典范。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整个小区笼罩着难以言喻的幽静与神秘。
垂柳下的路灯如孤独的星辰,静静地窥探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命案的发生,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打破了夜的宁静。
警灯闪烁,与别墅区的灯光交织成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疑惑与不安的气息,和刺耳的警笛一起,令沉睡中的人们午夜惊梦。
案发现场位于9号别墅区二楼卧室。
在一个身穿初中校服的少年静静斜靠在床头,右手揪着窗纱,面向墙壁,左手无力地搭在床边,指甲因缺氧呈现不祥的暗紫红色。
他面部涨紫,两眼翻白,张口吐舌,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此时显得阴森可怕。
少年叫孙冰,市重点中学初四.六班男生。
江舟和楚城全副武装赶到现场时,孙冰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又一个花季少年猝然离世。
江舟咬着牙坚持尸检,不知怎么满脑子都是女儿躺在血泊里的画面,整个人状态糟糕透顶,但她没有表露分毫。
经过尸表检测,初步判断死者死于颈部压迫导致的机械性窒息。
“凶手”是三条花色灿烂的丝巾。
丝巾首尾相接,打了死结,中间回旋了一下,形成死扣。
孙杰纤细的脖子套进去,吊在了铝合金窗帘杆上……
孙冰的妈妈是位穿着入时、风姿绰约的女人,此刻却如失了魂般站在一旁,泪水早已干涸,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无尽的哀伤。
江舟明白她异常安静的背后,是怎样的绝望和崩溃……
卧室内,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凄凉。
精致的家具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孤寂,它们静默地站立着,仿佛是这场无声悲剧的旁观者。
墙壁上挂着几幅淡雅的水墨画,此刻却与室内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更添了几分讽刺与哀愁。
屋子里一切井然有序,并没被翻动的痕迹。
窗边靠东墙的书桌上,放着成摞的试题和笔记本。
桌子中间摊开的试卷上,凌乱而崩溃般的圈线、直线交错纵横,笔痕撕裂平整的卷面。
试卷上方,放着两张作文纸,上面写着笔画歪扭浮躁的文字。
“遗书。”
赵东晨戴着手套把那两页作文纸拿起来看了看,满脸惋惜地递给鲁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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