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死了!”
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浑身发抖。
“娘娘,歇息一会儿吧。”
宫女看到她如此憔悴,不禁就红了眼眶。
谭晓嗯了一声,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呕吐的秽物喷洒出来,呛的宫女泪流满面。
等清洗完毕后,谭晓躺了片刻,这才睁开了眼睛。
“娘娘,您好些了吗?”
“好些了。”
谭晓挣扎起来,宫女赶紧扶住她。
“娘娘,您别怕,官家和娘娘都不是糊涂人,他们会给您做主。”
谭晓的眼中多了悲哀:“我知道。”
那些话都是在暗示沈卞。
沈卞是文臣,最喜欢用阴谋诡计,所以她相信这些话传进耳中后,沈卞一定会采取行动。
沈卞不会让沈安独揽政权,因为他没那个实力。
“那些妇人就是泼妇,被教唆着说些不堪入耳的话……”
宫女愤恨的道:“可奴婢听闻西北那地方有许多女子,而且有些女人长得丑陋,所以她们才会肆意妄为,那些泼辣的妇人,哪个见了不退缩?”
谭晓淡淡的道:“你不懂,这些妇人虽然跋扈了些,可心地纯朴,知错能改,只是不服软罢了。”
她闭上眼睛,疲惫的道:“让她们走吧,我累了。”
宫女出去传令,等那些妇人悻悻的离去后,一个老嬷嬷带着四个侍卫进来。
“娘娘,奴来照顾您。”
谭晓坐了起来,目光扫视着房内,然后说道:“我要见官家。”
老嬷嬷苦涩的道:“娘娘,官家昨夜召集群臣议事,今晨才回宫……”
谭晓缓缓靠在床头上,神色木然:“那你就去告诉他,某想见他。”
老嬷嬷叹息一声,说道:“娘娘,官家现在忙着朝政,您暂时先忍耐几天。”
“不行!”
“官家已经说了,让某先休养身体。”
谭晓的目光变冷,“官家还说了,让某静修,等朕闲暇时来陪伴。”
老嬷嬷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娘娘,那您等等吧,奴这就去禀告陛下。”
谭晓看着她远去,突然笑了笑:“沈卞果然是聪慧,否则他哪里弄来的那些女人,竟然还能瞒过官家的眼线。”
她轻声喃喃的道:“官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沈卞想废后。呵呵!沈卞啊沈卞,你可知道,某早就盼着你能废后了。哈哈哈哈!”
……
赵曙的确是累极了,他躺在榻上,身边堆积着奏疏,全都是弹劾谭晓的。
“……那些人不断的上书,恳请陛下废后,陛下,您若是坚持下去,那就会惹怒了谭氏……到时候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您……您会很被动,所以废后是当务之急啊陛下!”
赵祯的嘴唇干裂,双眸黯淡无光,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岁。
曾公亮躬身道:“陛下,您该立储了!”
这次他并未提到沈安,但众臣都知道这话是冲着谁来的。
废帝!
历史上赵顼称帝时,大抵就是这种状态,于是大佬们都认准了这条路,然后开始布局。
这就像是后世的股市,那些人从赵佶登基之初开始筹备资金,然后一步步的投入。
这个过程很漫长,但却稳打稳扎,没啥风险。
而赵曙在继位时遇到的麻烦更大。
赵顼当时年幼,又有沈安在帮衬着,所以他顺利的成为了太子。
而赵曙呢?他登基才多久?
赵曙在登基后,大佬们纷纷表态支持,然后就轮到了各种手段。
首先是赵顼登基的诏书,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环节。
赵顼登基后,群臣反对,赵曙当场就翻脸,把一批老臣给罢免了,这其中就有韩琦和马周。
赵曙是文治武功兼备的君王,但在政治方面稍弱。他在登基后做的几件事都比较保守,特别是对宰辅。
宰辅们都有威望,若是不加控制,必将影响到国策。
而赵曙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对待宰辅就是温和,而且有意识的引导宰辅们去推行自己的政绩工程。
这样一个温吞的君主,对大乾的弊端太明显,所以在群雄争霸时期,大伙儿觉着机会来了,可以狠狠坑这货一把,可赵曙的反应却让人失望。
赵曙的反应是不置可否,不管你怎么闹腾都没卵用。
这个反应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郁闷了许久,然后渐渐的就消停了下去。
可赵祯刚登基时,他的心情太激荡了,压根就不管什么温和,直接撸掉了不少官员,然后强势推行新政。
新政推行了几年,效果良好。可大佬们却感受到了危险,所以纷纷上奏折,说要废黜新政。
废除新政?
赵祯一开始很是惊诧,他甚至以为是谁恶作剧,于是就仔细查验。
结果证据充足,那些反对废除新政的臣子被收拾的很惨。
赵曙当时的心思很复杂,他不想和大佬们撕破脸皮,于是就按兵不动。
他想借助这个平台,慢慢的让朝堂稳定下来。
而大佬们也不敢乱来,毕竟此刻的赵祯依旧掌握着权柄。
他的性格柔软吗?
这是不可能的。
大佬们都怕,怕赵曙突然暴起杀人。
这个时代的文人们都很怂,尤其是那些名士,他们在赵曙的面前就像是小绵羊般的乖巧。
可赵曙的性子柔软吗?
这是个问题。
大佬们害怕,于是开始联合起来。
这些人都是大佬,他们聚拢在一起就成了气候。
“……陛下,您若是再不立储,沈卞那厮迟早会生出异心,届时您处境堪忧……”
“立谁?”
赵祯懒洋洋的问道,声音嘶哑难听,仿佛是被砂纸磨过了。
“陛下,沈卞最近频繁活跃……”
“嗯?”
赵祯坐起来,看向了门外。
“他在做什么?”
赵曙的眼中闪烁着杀机,“莫不是想废掉朕?”
他不禁露齿一笑,“他敢!”
宰辅们不禁胆寒,曾公亮低声道:“陛下,沈卞虽然有些跋扈,但却谨慎。微臣认为他不会轻举妄动。”
“那你的意思是说……朕不如他?”
赵曙眯眼看着外面,阳光正好,可他的眼睛却冰凉。
曾公亮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臣不敢。”
“那就滚蛋!”
曾公亮只得退了下去。
陈忠珩跟着他往外走,两人相互看看,然后默契的点头。
“陈忠珩,你说咱家这次会升官吗?”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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