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谅的脸顿时涨红了。
他觉得太子这是在羞辱自己,所以怒道:“太子乃储君,岂会无聊到来寻某。”
太监淡淡的道:“那奴就不知道了,沈相公请吧。”
沈谅霍然起身,喝道:“滚!”
太监一脸懵比,然后恼怒的道:“沈相公,咱家好心提醒您,您却不识抬举……”
“滚!”
沈谅的脸颊肌肉颤抖着,目光冰寒。
太监冷笑道:“罢了,反正咱家也没指望讨个什么好处,走就走。”
等他出了客厅,沈谅突然仰头狂笑。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很畅快,可站在门边的谭晓却皱眉道:“你笑什么?”
沈谅止住笑容,“某笑那个蠢货竟然还敢挑衅沈某,真是蠢得够可以。”
谭晓淡淡的道:“愚蠢的人总是觉得世界上全是他最聪明。”
“哦!”
沈谅笑眯眯的道:“这样的人往往最容易被坑死。某原先就是这样,结果……哎!”
他唏嘘一阵,问道:“某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师父是赵曙?”
“嗯。”
“他老人家可否愿意教导某?”
沈谅的态度陡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让谭晓非常诧异,“你不是恨极了我师父吗?”
沈谅摇头道:“某恨极的是那些贪婪无耻的小人,至于赵曙,他毕竟是国舅,某不愿和他为难。”
他看着谭晓,认真的道:“如今某需要一个师父,而你师父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若是你愿意帮某引荐一下,某必有厚报。”
谭晓摇头道:“某拒绝。”
“为何?”
“某虽然年幼,可师父从未亏欠过某,某不该背叛他。”
“你是他唯一的弟子……”
“某师承两人,不能背弃师长。”
沈谅的眼眸中多了遗憾之色,“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某就不强求,告辞!”
他拱手行礼,然后昂首走了出去。
谭晓缓缓关上房门,回身看着桌案上摆放着的茶具,轻叹道:“可惜了。”
……
“爹爹,您说沈谅会不会投靠太子?”
“废话!沈谅早就准备投奔太子了。”
沈卞的心腹陈忠珩阴测测的道:“那沈谅就是墙头草,一见风吹雨打,马上就倒。这等人……呸!”
他吐口唾沫,恶狠狠的道:“沈谅那厮一向是狡猾,此次他肯定是在拖延时间,等太子那边安排妥当了再进宫,哼!”
沈卞捋须道:“那就按照计划行事,你去办吧。”
陈忠珩欢喜的应了,然后去布置。
……
“太子来信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三月初二晚上进宫,让某把消息散播给沈谅。”
“爹爹,那时候太子才进宫,他怎么能确保那些文官的支持呢?”
“这是太子的事儿,你莫管,某只管配合他。”
沈卞的嘴唇抿了一下,然后笑道:“你且去吧。”
谭晓带着疑惑去了,刚出了院子就遇到了沈谅。
“叔祖,您有事?”
沈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说道:“你去哪?”
谭晓淡淡的道;“某去找师兄。”
沈谅的脸上渐渐浮现了笑容,他拍拍侄孙的肩膀,温柔的道:“去吧。”
谭晓走远了,沈谅的神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蠢材!”
……
“某要去找沈谅商议军机。”
沈谅来到沈卞的书房,沈卞看着他,“你这个时候来找某作甚?”
“某觉着有些不妥,所以来和伯父商量一番。”
沈卞冷冷的道:“你想说什么?”
沈谅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伯父,您觉着太子可靠吗?”
沈卞讥讽道:“太子乃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凭啥不可靠?”
沈谅摇头道:“伯父,某觉着太子不稳固。”
沈卞愕然,然后失笑道:“你是不是傻了?太子不稳固谁稳固?”
沈谅沉默片刻,“伯父,若是沈某成为太子的师爷,您觉得如何?”
沈卞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是看到了自家的女婿,“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某担心你啊!你看看沈谅,他是个纨绔子,可现在呢?沈谅不但不混吃等死,更是屡建奇功,你可知这是为何?”
沈谅摇头。
“因为沈谅是个孝子,他怕别人说他不孝,于是就用战绩来堵住悠悠众口。”
沈卞微微点头,沈谅急忙说道:“若是某做了太子师爷,那么沈谅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比如说杀戮……”
他抬头看着沈卞,沈卞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你不喜欢那种感觉,对吗?”
“是。”
“那你就做个闲职,每日读书写字,或者是去外面溜达溜达。”
沈谅的眼皮跳动了几下,说道:“若是……沈谅弄出了祸事呢?”
沈卞淡淡的道:“若是祸事,某就把罪责推在他的身上,让他顶缸。”
沈谅呆立在那里,良久后才垂头丧气的离开。
他一路走到了街上,看着熙攘的街巷,突然喊道:“停车!”
前方的车夫闻言停车,沈谅坐进去,低声道:“回府。”
车夫调转马头,却没发现沈谅的眼中多了一抹凶光。
他看着街头,喃喃的道:“某要做官,某要成为宰辅!”
……
“公公,这位贵客又来了。”
沈谅被请到了花厅里喝茶,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皱眉放下。
“某不渴。”
谭晓也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公公,咱们这般模样是在躲避什么吗?”
陈忠珩板着脸,目视前方。
沈谅看着他那张黑漆漆的脸,突然觉得很滑稽,忍不住笑了笑。
陈忠珩看着他,淡淡的道:“贵客为何而来?”
沈谅看了他一眼,说道:“某听闻太子殿下近期会召集群臣议政,所以来探听消息。”
陈忠珩摇摇头,“陛下并未召集群臣,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沈待诏的奏疏上说的都是实情,只是……”
沈谅问道:“只是什么?”
陈忠珩叹道:“只是他说的那些话令某觉着有些荒谬,于是就劝谏陛下慎重。”
沈谅点点头,说道:“沈谅说的对,不过沈某却觉着沈谅说的有些夸大其词,还请公公指教。”
陈忠珩笑了笑,说道:“陛下的病情越发严重了,据说有御医诊断说是……活不过四月,沈待诏说那是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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