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前些天称呼马兰英为马老师的时候，丝毫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
如今陈老师三个字从杜文文嘴里吐出来，陈向东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知道杜文文不会听从自己的意见，陈向东干脆也不说录音的事了。
他就不信，杜文文真的会把录音给乔鹏和辽柯文听。
“既然你叫我一声陈老师，那今晚我就必须得尽到老师的职责。
现在，咱们继续上课。”
陈向东硬着心肠，将有些歪了的气氛转正。
杜文文虽然失望，却也不着急。
培训还有大半个月才结束呢，时间还很多。
于是，接下来就真是正经讨论了。
不过陈向东的眼里时不时的，总是会闪过几抹白皙。
一堂课下来，陈向东也真的是折磨。
“谢谢陈老师，今晚收获匪浅。
那我就不打扰陈老师了，陈老师再见，陈老师晚安。”
杜文文敏锐地察觉到陈老师这个称呼对陈向东似乎有某种魔力。
于是她就一直不停地强调这个称呼。
陈向东是真的被杜文文闹麻了，将人送走后，他就忍不住约了情人见面。
当然，理由不会是有颜色的，而是说的正事。
不过在吃正餐前，总得来点开胃菜嘛。
马兰英被陈向东今晚的凶相搞得有点懵。
她一边吞吐烟雾，一边对陈向东问道：
“怎么，施总才走一天，你就忍不住了？”
陈向东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我和马副主任见过面了，接下来是不是就等着备选人联系我了？”
马兰英瞥了陈向东一眼，顺从地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不错。不过你最近是不是没跟海州那边联系？
我听说，洪颐方这几天不怎么闹腾了。
你和汤书记的交易都达成了，接下来还能怎么帮马家的忙？”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早有准备。”
马兰英看陈向东又不说了，也是有些恼。
她把烟掐灭，直接骑到陈向东身上。
不说是吧，那你今晚就别想走了。
翌日，陈向东捶着腰离开，还没车接送，只能自己打出租。
陈老师觉得心里苦逼。
好在苦逼的感觉很短暂。
中午，小路送了竺老回家后，赶过来和陈向东一起吃饭。
“书记，我听组织部那边说，调动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没多久我的编制就要转到省政法委来了。”
“好，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你想办法把事情透露给竺老。
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小路点头，并且听从陈向东的指令，当天下午就把事情告诉了竺暃。
关键这还是竺暃主动问起来的。
“小路，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竺老，我今天中午收到通知，说是我的编制要转走了。”
竺暃立即提起警惕，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向东做的。
“怎么回事？你们陈书记打算给你转岗？”
小路丝毫没有察觉到竺暃话里的机锋，而是用困惑的语气回答道：
“我也不晓得，说是省政法委要把我调过来。
而且关键我和陈书记啥都不知道，手续都快办完了才通知的我。
陈书记都不清楚具体情况呢，说是要先找兴和组织部打听一下情况。
竺老，你说说，我可是陈书记的司机，我的前程可是跟陈书记挂钩的。
省政法委这是想干嘛？
先不说我一个司机有什么好提拔的。
就算真的想提拔我，怎么不先跟我说清楚？
合着我本人的意见不重要呗？”
竺暃这段时间已经摸清楚小路的脾性了，倒没有怀疑他说假话。
而且小路很坦然地说他的前程和陈向东挂钩。
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小路数次在竺老面前说陈向东的好话。
要是被竺老问起，他也是同样的说辞。
“我的前程和陈书记挂钩，我要是不对外夸他好，这像话吗？
而且陈书记真的很有能力，对我也是真的好。”
可以说，竺暃这段时间已经被小路的念叨磨得耳朵起茧子了。
也对陈向东的所谓好处、优点，都有了免疫力。
也相信小路是真的无心想来自己身边当司机。
如今听了小路的话，竺老迅速调整自己的思路。
看来这件事不是陈向东安排的，而是汤映国安排的。
想到这里，竺老原本就板着的脸，又凝重了几分。
不过他没急着问这件事，而是对小路调侃道：
“省政法委把你调来，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猜测吗？”
小路躲过路上一辆突然插入岔道的轿车，方才应道：
“竺老，你这个问题不需要我回答吧？
这哪里需要猜，肯定是想让我长长久久来给你当司机啊。”
“既然你知道，怎么还不高兴？给我当司机你还不乐意了？”
小路很直白地说道：“不乐意。”
尽管竺暃本也没想过要把小路调过来。
可听到他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心里也不见得高兴。
这个问题之前竺暃也和小路开玩笑地聊起过，他没有问过缘由。
今天，竺暃在小路回答完之后，很正式地问他道：
“为什么不愿意给我当司机？”
“竺老，首先说明一点，我对你老没意见。
相反，我觉得你挺好相处的。”
竺暃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好相处，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松动几分。
他没有打断小路的话，而是继续往下听。
“可是竺老，我是个男人，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正是事事需要我的时候。
我家安在兴和，我要是跟着陈书记，很多事情都有便利。
可我要是调来景州。
竺老，不是我说丧气话，就我这种小人物，想给孩子解决念书问题都难。
更别谈安家了。
况且，我也不想竺老为难。
你都退休了，还要为我的事情出面奔忙的话，我于心有愧。”
接着，小路又说起一些家里的事情。
尤其是聊到两个孩子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尤其在竺老这种一辈子身处尔虞我诈环境之中的人来说，小心思没必要。
小路就是凭着真诚和死心眼，得到了竺老的暂时认可。
如今，也因为小路的真诚，让他把心里的那点不高兴从小路身上剥去。
老人家不高兴，不能发泄到小路身上，自然就要有别的人来承担了。
至于是汤映国，还是陈向东？
那就得看竺老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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