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雨歇,流云掩月。
秦淮河边,乌篷船头。
项楚将外衣脱下,跳入水中仔细清洗一番。
他将一身的血污清洗干净,这才回到船上。
他从背包取出一身干净衣裳换上。
然后将此次行动穿的衣服、背包等裹着石头沉入水中。
冲锋枪,使用过的手枪,柳叶飞刀等找地方埋好。
做完这一切,他离开秦淮河,取捷径返回宁德公馆。
为安全起见,抵近后又围着宁德公馆周边转了一圈。
代正同的车已不在,党务处监视点也没人监视。
宁采薇警惕性很高,别克车停在了后门不远处的街巷。
项楚惦记宁采薇的安危,疾步从后门进入宁德公馆,上了二楼,在宁采薇房间门口敲响约定的“我爱采薇”代码。
门开,一身军服的宁采薇将他一把拉入门内。
门关,她紧紧地抱着他,久久不容他分开。
瞻园,党务调查处。
草木皆兵,几乎所有办公楼都灯火通明。
毛丰在大院中心的车上,始终不敢下车。
他的座驾周围,围了上百名全副武装的行动队员,警惕地看着四周。
党务处主办公楼中间位置被3颗定时炸弹从上至下炸塌了,给人感觉就像是被狗啃了一口的长面包。
毛丰看着自己开了一个大洞的办公室,心有余悸地说:“没想到这日谍的爆炸水平与潜入本领如此高超,还能搞上下一条线式爆炸。”
党务处副处长周海已经赶来陪着他,若有所思地说:
“处座!总感觉今天不太对劲,为什么日谍要让办公楼每10分钟爆炸一下。”
毛丰冷笑道:“没什么不对劲的,很明显,这些日谍是要制造持续性恐慌。”
周海摇头道:“处座,日谍即使报复,也应该针对跟他们作对的军情处,我们党务处只抓红党地下党,什么时候惹过他们?而且我们的监牢里还关着30名红党分子......”
他的话未说完,一名满脸怒容的少校军官拿着一把柳叶飞刀奔了过来,大声报告:
“处座!大事不好,我们在宁海路19号的监牢被红党顶级特工‘不死鸟’袭击,59人殉国,30名红党地下党被劫走。还有......”
毛丰未等他说完,挥手打断,指着炸得不成样的办公楼吼道:“对!这就是‘不死鸟’干的,只有他才如此胆大包天。雷刚!还有什么?继续说!”
这位一脸愤怒的军官,便是党务调查科科长雷刚,他的办公室跟毛丰办公室一样,被炸得惨不忍睹。
最可恨的是,好多费尽心机获得的红党秘密情报也毁于此次爆炸中。
雷刚整理一下思路,激愤地说:“处座!‘不死鸟’在宁海路相邻的江苏路等路段袭击了我们赶往监牢的卡车,致使5辆卡车被毁,上百人受伤,其中1人殉国,5人重伤,还有......”
此人说话大喘气,很容易被人打断,而且抓不到重点,喜欢报流水账。
毛丰极不耐烦,摆手打断他说:“雷刚!你要拣主要的说,到底抓没抓到逃跑的红党地下党成员。”
“没抓到,因为街上没有牌照的军用卡车太多了。对了,那些卸了牌照的卡车都是军情处的,他们连夜在搞运输。”
雷刚急道,还找了个甩锅的理由。
周海眼珠一转,低声道:“处座!今晚咱们损失这么大,上面肯定怪罪,咱们不如找个垫背的。”
毛丰大喜,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回办公室给代农打电话。”
众人面面相觑,皆望向3楼他那间可钻进一头大象的办公室。
此时,雷刚一拍大脑门,大声报告:
“处座!属下刚才忘了报告,洛新成和刁枭也被‘不死鸟’杀了,而且洛新成还被斩首。”
“斩首?”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死鸟”还来古代打仗那一套。
周海望着雷刚,疑惑道:“宁海路监牢四周墙高近20米,大门内外双锁,门外还有咱们的人,‘不死鸟’究竟是怎么杀进去的?”
“不知道!”
雷刚摇头道,突然激动地说,
“对了!大通旅馆有人说是飞进去的。”
“飞进去的?!”
众人又倒吸一口凉气。
毛丰长叹一口气,摇头道:“唉!真不该在‘不死鸟’还在南京的情况下,我们就悍然抓捕这么多的红党地下党,这是引火烧身哪!”
周海安慰道:“处座!红党有纪律,‘不死鸟’再厉害,也不会对你我搞暗杀。”
毛丰一拍脑袋,声音颤抖地说:
“对!我想起来了,昨晚爆炸前半小时,我从车上下来,跟他擦肩而过,他似乎还望了我一眼,若是他动手......”
毛丰脸色变得苍白,不敢再说下去。
周海询问道:“那这么晚了,我们要不要继续搜捕逃脱的红党地下党?”
这人很精,不敢说抓捕“不死鸟”,且说这么晚了,明显不想继续耗着。
毛丰摇头道:“今晚就算了吧,明天我上报政治部、军令部,军情处为什么要连夜运输货物,还把车牌卸下来,致使30名红党落网分子逃脱。”
周海急道:“处座!‘不死鸟’呢?咱们不上报全力追捕吗?”
“咱们抓了这么多年,抓到了吗?”
毛丰白了他一眼,摆手道,
“散了吧!明天我再找代农算账。”
代农做梦都想不到,不知不觉就躺枪了。
翌日清晨,项楚和宁采薇早早起床。
两人将车清理清洗一番,然后开到长江边。
项楚将车身刷上一层黑漆,显得锃光瓦亮。
晨曦之下,仿佛又是一辆新车。
两人坐看日出,感受生命如歌。
项楚惋惜道:“昨天忘了问问水牢那九位女同志,谁是‘比翼鸟’。”
宁采薇内心暗笑,依然莞尔笑道:“你问‘比翼鸟’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这是组织秘密,我不能说。”
项楚急忙摇头道,拉起她的玉手,深情地说,
“一生一世一双人!”
宁采薇将臻首靠在他肩头,轻声道:
“嗯!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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