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贵妇们都知晓两人之间的官司。王氏深受镇国公的疼爱,成婚二十余年依旧盛宠不衰,况且如今镇国公府蒸蒸日上,很是得罪不得。
另一头的恭亲王是圣上胞弟,当初还为了圣上的登基大业损了一条腿,圣上极为爱重这个胞弟,恭亲王显赫昌盛,也是得罪不起。
所以此刻恭亲王妃一对王氏发难,那些能言善辩的贵妇们都仿佛是失了聪一般,美人敢为王氏说话。
王氏心底恼极了恭亲王妃。
譬如今日的花宴,她根本没有宴请恭亲王妃,她却不请自来,回回只要来就给自己添堵。
内花园霎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王氏肃起了端雅的面容,不愿多搭理恭亲王妃时,立在她身边的姜南秋却突然开口道,“花宴不过是个名头而已。母亲特地下帖子来宴请诸位夫人们,一是为了联络彼此的感情,二也是想让夫人们出府散散心。”
她的嗓音清丽,飘入耳畔时仿佛有了能安抚人心的魔力。
“我才嫁来镇国公府。母亲却从不拘着我去这儿去那儿,这内花园的景色既清透又飘然,每回途径此地,我都觉得心神开阔呢。”
姜南秋抱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竟是截断了恭亲王妃的华语,楞是要为王氏说话。
恭亲王妃蔡氏瞪了姜南秋一眼,心中十分不悦,她凝神片刻便道,“是了,你是个庶女,自然没见识过什么好东西。”
然而在场的贵妇们也有一两个是庶女出身,嫁了人后夫君争气,这才改头换面。
恭亲王妃忙着挤兑姜南秋,却也不想暗地里得罪了这两个贵妇人。
“王妃这话可是有失偏颇了,我在京城里也逛过不少世家大族的园子,可哪一家也比不上镇国公府的超然脱俗。”孙御史家的夫人已笑着为姜氏打圆场道。
恭亲王妃剜了孙夫人一眼,还要再讥讽几句王氏,却骤然想到她今日赶来镇国公府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打嘴仗。她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什么园子不园子的。今日我来镇国公府,是为了瞧瞧荣家小姐。听说镇国公府世子心悦荣家小姐,大婚之夜还撂下了正妻赶去荣家小姐的院子。镇国公府夫人,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一个罪臣之女,残花败柳,还有这样的本事?”
恭亲王妃最知晓言语是杀人诛心的利器的道理。因为她嫁给了恭亲王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头为妻,可没少被京城里的人讽笑讥嘲。
她的日子过得不顺遂,便酿出了对景德山和王氏德滔天恨意来,如今,她更是陷在这仇恨之中无法自拔。
镇国公府的这点花边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不少贵妇小姐们都暗地里讥笑姜南秋这个正妻,同时也在感叹荣梦晗即使落入了泥泞之中还有本事勾住景安之的心。
王氏在外赴宴的时候也听过几嘴这样的流言蜚语,回府后就生了病,才好了些。如今又被恭亲王妃大刺刺地提了起来。
此事是关姜南秋,饶是被恭亲王妃如此讥讽,她也只能灰溜溜地低着头,不敢再言语。而王氏,捏了捏帕角,道,“当初安之将人从教坊司捞回来,已是经过皇上的首肯。诸位夫人也是知晓的,安之不过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便是把荣家姑娘当作妹妹看待,这才安置在镇国公府。”
这等说辞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众位贵妇小姐没呢纷纷顺着王氏的话赞了几句景安之,然而恭亲王妃却又开口道,“哪儿有新婚之夜放着娇滴滴的正妻不顾,去照顾无亲无故的妹妹的,?难道你们家儿媳妇是个貌若无盐的丑妇人不成?”
这话再说下去就不像样了。栖霞公主和竹安县主便出声为王氏和姜南秋说话,“今日咱们都是为了赏景才来的镇国公府,总是说那荣家做什么?这是皇上的忌讳呢,这样闹下去倒是不像样了。”
两位金枝玉叶发了话,便是恭亲王妃也不好不卖她们这个面子。
一时间女人嘴间的争端偃旗息鼓了,王氏也恢复了几分气色,笑着与相熟的妇人们说起了内花园的几株杏花。
“国公爷知我爱杏花,前几日特意请了回春堂的师傅亲自在内花园为我种植了杏花树。”王氏满脸的娇俏与得意,话是说给相熟的妇人听,眼风却是往恭亲王妃身上瞥去。
恭亲王妃听到这话,就被勾起了心中埋藏的伤心来。
明明当初是她与景德山相知相识在前,却被王氏横插一脚,生生断了她的大好姻缘,害得她如今只能服侍一个半只腿要迈进棺材老男人。
恭亲王妃气得暴跳而起,眼看着是不愿意在镇国公府呆了,“我身子布什,便先回王府了。”
这场战役眼看着就要以王室的获胜而告终。却不想恭亲王妃刚要起身时,就看到通往内花园的羊肠小道上出现了一抹月白色的倩影。那身影娉娉婷婷,那双眸子凌透娇美,竟然是荣梦晗。
大病出愈的姜南秋身形单薄,一身罗衫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她踩着青石地砖朝着众人而来,可谓是婀娜动人,步步生莲。
恭亲王妃顿时从方才的颓废中回过神来,她朝着王氏投入去了耀武扬威的目光,嘴里也不忘讥讽道,“看来荣姑娘这位罪臣之女在镇国公府过得还挺惬意。”
王氏自然也看到了。因为荣梦晗的身份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所以府中一律宴会王氏都绝对不允许她现身。
今日的花宴也是。原本她都要大获全胜了,没想到荣梦晗却来了,她的出现简直把镇国国府以及王氏的面子踩在了脚底下。
王氏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无色,一旁的姜南秋赶紧搀扶住她,同时她朝着容嬷嬷使了使眼色。
她们不知道荣梦晗安的什么心,竟是不顾颜面来人了人前。可见她真的是没脸没皮,只顾着自己的荣辱衰败,丝毫不在意镇国公府的名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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