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涧穿着黑色的西装马甲,外面套着一件风衣。
他撑着伞,在她面前站定。
“又偷跑出来?”
慕瓷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好半晌才道,“姜澜约我见面,说跟我解释慕程远落水的事。”
霍行涧嗯了一声,嗓音沉沉,“你信吗?”
慕瓷一怔,有些迷茫。
她应该信吗?
慕程远中枪的时候,她的确是听到霍行涧扣动了板机。
“我不知道,”她吐出一口气,“我想休息。”
她有点累,身心俱疲的累。
霍行涧眉心微皱,顺势揽住了她的腰,“我送你回医院。”
慕瓷难得靠在了霍行涧怀里,没说话。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
医生进来挂瓶,慕瓷坐在床头抱着自己的膝盖,一点挣扎都没有。
医生明显察觉到了慕瓷的不对劲儿,扎针后喊了霍行涧出来。
“她今天出去了?”
霍行涧嗯了一声,“出去了一会儿。”
医生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患者现在情绪很不好,你不二十四小时跟着,要是出事怎么办!”
霍行涧隔着病房的玻璃,看向抱着膝盖蜷缩在床头的慕瓷。
“抱歉,是我没注意。”
他垂眸,“我以后,一定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了。”
医生看着霍行涧信誓旦旦的模样,也没抓着不放,只叮嘱了一些相关事项,这才转身离开。
霍行涧折返回病房,看着面色苍白的慕瓷。
他在床边坐下,“早上的时候,司衍告诉我,说找到了当年沈家的司机,只要找到他,用该过不了多久就能翻案。”
当年沈锦荣跳楼自杀的时候,案子其实是自然了结的。
如今重新翻卷宗,自然需要翻案。
慕瓷眨了眨眼,很明显并不是很想听这件事。
“我想休息。”
她垂下眼睑,声音寡淡至极,“你可以出去吗?”
霍行涧眼眸沉了沉,沉默片刻后,还是出了声,“那你好好休息,我人就在外面,有需要随时喊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
慕瓷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这才缓缓躺下,用被子挡住脑袋。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再醒来,慕瓷是被一股力道扯醒的。
慕夫人站在床边,怒气冲冲的拽掉慕瓷身上的被子,满脸怒气,“慕瓷!凭什么落水的人不是你!你真是我们慕家的扫把星!只要我儿子沾到你,就准没好事!”
慕瓷脑袋晕乎乎的,等看清楚来人,吓了一跳。
慕夫人和慕父都来了。
她有些结巴,“叔叔,阿姨,我……”
话还没说出口,慕夫人一巴掌就甩了过来。
“别喊我阿姨!”她皱眉,气愤不已,“慕瓷,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慕瓷脸颊迅速红肿,抬头捂着自己的脸,对上慕夫人怒气冲冲的眼睛。
“还敢瞪我?”
慕夫人气不过,欲再甩巴掌。
慕父拦住,“醒了,程远是成年人,他做事情有分寸,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程远,剩下的以后再说。”
慕夫人推开慕父的手,根本不准备息事宁人。
“慕瓷,你说,”她皱眉,“程远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桐城,而且还落了水!”
慕瓷抿唇,无从解释。
她在码头见到慕程远和霍行涧对峙的时候,只听到了什么货。
至于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慕阿姨,对不起,”她抿唇,声音掩藏不住的哽咽,“程远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
慕瓷去拽慕夫人的衣袖,却被慕夫人毫不温柔的推开。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她皱眉,“慕瓷,当年我从福利院把你带回来,没想到你不懂得知恩图报就算了,现在还害我儿子!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为我儿子报仇!”
慕夫人平日里性格温婉,在慕瓷面前都是点到为止。
可如今慕程远出事,她反倒是原形毕露了。
她也不伪装了,直接撸起袖子就那慕瓷从床上拽了下来。
慕瓷挣扎,“慕阿姨……”
“别喊我阿姨,”慕夫人冷哼,“我可受不起你这一声阿姨!我怕折寿!”
她抬手,再次甩巴掌。
预料中的巴掌没落下,反而被一只手给截住。
霍行涧推开慕夫人的手,把地上的慕瓷抱了起来,放回床上。
慕父一愣,“霍,霍总?”
慕父生意场戎马半生,如今到了霍行涧这里,也只能喊一句霍总。
慕夫人看到霍行涧,刚才的气焰明显降了下来。
“霍总,我们两个特地赶飞机过来,其实是为了我儿子,”她皱眉,看向慕瓷,“我想问问阿瓷我儿子的事。”
“问是你们这样问的?”
霍行涧捧着慕瓷的脸蛋,用手摁了摁她的脸颊。
慕瓷皱眉,“疼。”
“知道疼还由着别人打?”霍行涧皱眉,“你都不知道还手的吗?”
已经不止一次,霍行涧说过要她还手。
可面前的人是慕夫人。
她在慕家长大,慕夫人对她来说不仅仅是长辈,而且还有再造之恩。
她下不去这个手。
更何况按照姜澜的说法,慕程远这次受伤落水,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这一巴掌她挨的不亏。
她推开霍行涧的手,看向慕夫人和慕父。
“叔叔,阿姨,对不起。”
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如果程远哥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跟他一起走。”
她的声音,明显濒临破碎。
慕夫人看到慕瓷如此低姿态,明显怔了下。
慕父反应过来,赶忙拽了下慕夫人,温声道,“霍总,我听人说,您专门请了江城的搜救队找我儿子,等找到他,我一定好好感谢您!”
“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慕父拽着慕夫人,慕夫人被迫不情不愿的离开。
等到了门口,慕父瞬间冷了脸。
“我知道你着急!”他皱眉,“可霍行涧是你我能得罪的起的那?阿瓷现在跟他关系那么好,他又愿意帮我们找儿子,就算有天大的怨恨,那也要等到儿子安然无恙了再说!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这么糊涂!”
慕夫人心里不服气,“要不是慕瓷,我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出事!”
慕父叹了口气,“行了,你跟我还是赶紧先去码头吧!”
两个人离开医院。
病房里,慕夫人和慕父离开后,慕瓷才近乎虚弱的瘫坐在床边。
霍行涧捧挑起她的脸,“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慕瓷眨了眨眼,呼吸微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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