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一怔，在病房内扫了一圈儿。
司衍不在。
霍行涧这时走了进来，“他去找肇事司机了。”
洛禹川脸色仍旧阴沉，站在旁边的洛父铁青着脸道，“谁让你回来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正是你公司关键的时候！”
洛禹川声音多了几分怒吼，“我妹妹出了这么大事，我难道不该回来吗！”
他猛的抬头，“我都还没问你们呢，阿殊出了这么大事，你们为什么瞒着我！”
“我是她哥，我难道没有知道的资格吗？”
“禹川，爸妈不是这个意思。”洛母涨红着脸。
“是我让你妈不告诉你的！”
洛父气不打一出来，“现在看你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就知道我没通知你是对的！”
洛禹川面露错愕，“爸，你什么意思？”
洛父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洛殊，冷哼道，“你这妹妹从小性子就倔，做事情永远一根筋，当初这桩婚事，虽然是联姻，可也是她自己答应的，现在一言不合就要离婚，她要是不闹这一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车祸。”
“要我说，这都是她自找的！”
“够了！”
洛禹川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涌出来，他呼吸紧促，盯着洛父和洛母的眼睛像是蛰伏的野兽。
洛父瞬间恼怒，“洛禹川！我是你爸！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禹川，”洛母一脸委屈，“小殊性子的确从小就野，也不服管教，让她学舞蹈她不愿意，非要学什么滑板，让她读艺术院校，她非要考建筑，别人家女孩子不是一毕业当大学老师，就是进了家族企业，她倒好，非要自己开店，闹了这么多年也没闹出个名堂来。”
说到后面，洛母又开始抽抽嗒嗒。
“要是她听我跟你爸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吸了吸鼻子，“都多大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叛逆。”
慕瓷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胸腔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
她忽然，很想把洛殊推走。
虽然明知道她听不到，可她还是想这么做。
这时，忽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她侧眸，撞进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
霍行涧轻轻勾唇，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微笑。
“洛夫人，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女性，有为自己人生做决定的权利，在指责之前，洛夫人是不是得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洛夫人脸色涨的通红，好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反驳的话。
洛父不悦看向霍行涧，“霍二少，我们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哦？”霍行涧眯起眼睛，“如果我非要管呢？”
洛父一怔。
霍行涧目光在洛殊身上扫过，“如果我没记错，洛殊自从十七岁考上大学开始，就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吧？”
“她的车行，还有她大学毕业以及买房的所有费用，都是她自己赚的。”
霍行涧嗤笑，“反倒是洛大公子，你们一早就给他准备好了房车别墅，就连他公司的启动资金，都是你们卖掉洛氏集团股份得来的。”
慕瓷一怔，下意识看向霍行涧。
洛殊竟然从考上大学考试，就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了吗？
“哦，我差点忘了。”
霍行涧着补道，“洛夫人身上背的这款四十万的包，也是洛殊去年打比赛赢的钱吧？”
洛夫人羞红了脸，“我一早就给了她卡，是她自己不肯要。”
霍行涧眯起眼睛，“她不要，你们就不给，看来你们做父母的，跟她之间的关系，还不如她和司衍呢，最起码她说不要的时候，司衍该给的股份和资产，一样没少。”
“霍二少，”洛父这时开口，“我女儿，我想怎么对她，是我的自由。”
“爸！”
洛禹川铁青着脸，“你跟妈先回去吧。”
洛父皱眉，“怎么？你还打算待在医院不走了？”
洛禹川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赵朔！送我爸妈回去！”
赵朔站在门口，主动示意，“老爷，夫人，大少爷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一路都没停，两位还是先不回去吧，等医院的事情处理完，少爷会自己回去的。”
洛父铁青着脸看了眼洛禹川，撑着拐杖离开。
病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洛禹川坐在床边，声音粗重，“你们也出去吧，阿殊这里有我。”
慕瓷识趣点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她把病房门关上，心里却一团乱麻。
霍行涧站在她身侧，“在想什么？”
慕瓷摇头，“我一直以为，洛殊的父母对她很好。”
毕竟之前跟洛禹川一起工作的时候，她偶尔见过洛父和洛母几次，那种有爱的家庭，让她下意识以为，洛殊也是一样的。
霍行涧挑眉，“以为？”
慕瓷嗯了一声，走到旁边的长椅坐下。
“我最开始遇到她的时候，她跟我完全相反，”她垂下眼睑，声音有些寂寥，“我一直以为，是十分有爱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来的。”
霍行涧提了提裤腿，在她身边坐下，“洛家重男轻女这件事，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慕瓷一愣，“重男轻女？”
“嗯，”霍行涧手搭上她的腰，“洛家祖上一辈是军阀，洛殊的爷爷一共有六房姨太太，可惜却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洛殊的父亲。”
这样的环境下，洛父的教育可想而知。
慕瓷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才道，“你跟司衍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霍行涧挑眉，“你想问什么？”
“我……”慕瓷抿唇，“司衍喜欢洛殊吗？”
“宝贝儿，”霍行涧搭在膝盖上的手，转扣住她的下巴，“司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就算洛家祖上是军阀，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没落的贵族，而且……”
他弯腰，呼吸抵上她的耳廓，“你觉得司衍会跟不喜欢的女人结婚？”
温热的呼吸抵在慕瓷耳朵，烫的灼人。
“为什么不会呢？”
慕瓷抬头看他，“如果司衍真的喜欢洛殊，不会让她孩子没了两次，也不会在大马路上丢下她，害她出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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