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负着秘密,背负着仇恨,背负着过往和现在的割裂感,一步一步,按照霍老爷预定的未来,走到了那个他并不喜欢的位置。
而在霍家这些年,他就像是被关在了不见天日的地牢。
什么归属感,根本没有。
唯一要说归属感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此时此刻。
不是因为这个遮风挡雨的别墅,也不是因为他拥有多少财富和权利,而是因为身侧女人这张脸,这个人。
那是真真切切的,可以摸到的。
他不用再跟过往一样,依靠酒精才能入睡。
这一觉,霍行涧睡得很沉。
慕瓷其实根本没有睡意,一方面是因为她已经睡过,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庞斌的事情,她根本就睡不着。
只要这件事一天不处理,小阿辞就会很危险。
沈建成身份地位在那里放着,最起码为了他的前途和事业,他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选择对小阿辞动手。
可庞夫人不同。
一个拥有权力和金钱的人,他做事情是会犹豫的。
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就是一个疯子。
她能预感到,庞夫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善罢甘休。
她现在只希望,庞家的账务是真的有问题,这样的话,最起码还能拖延一些时间。
慕瓷就这么在霍行涧怀里,干躺了四个多小时,脑袋想一些有的没的,直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张妈的声音。
“霍先生,慕小姐,你们醒来了吗?”
张妈道,“小小姐醒了。”
慕瓷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霍行涧,蹑手蹑脚下床,拎着拖鞋赤脚走到门口。
她打开门出去,轻轻把门合上。
“妈咪!”小阿辞主动抓住了慕瓷的手,脸颊在她手背上蹭了蹭,可能是经历过昨天的绑架,小家伙粘人的紧。
慕瓷弯腰穿好拖鞋后,把她抱了起来,“昨晚睡得好不好?”
小阿辞点点头,又摇头,然后又点头。
慕瓷抱着她下楼,“你这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她抱着小阿辞在沙发坐下,小阿辞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也不说话。
慕瓷有些担心,于是便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
“也不烫啊,”她皱眉,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吓到了?”
她亲了亲阿辞的脸蛋,“不怕,妈咪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慕瓷说着就要起身,小阿辞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要去医院。”
她奶声奶气,有些委屈,“阿辞不想去医院,阿辞想跟妈咪在一起。”
慕瓷听到小阿辞说话,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微微笑了下,“好,妈咪今天一整天都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为了缓和小家伙的情绪,慕瓷陪着小阿辞看了一会儿手绘本,然后换了身衣服后,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去了外面的草坪上踢球。
霍行涧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他下意识摸了莫身侧,发现是空的。
他第一时间起身,环顾四周。
窗外似乎传来女人的呼喊声,“宝贝真棒!”
霍行涧回过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走到了阳台。
忽然,他的瞳眸微震。
外面的后院草坪上,慕瓷穿着一身运动衣,头发扎成了马尾,正在陪着小阿辞踢球。
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脸上的梨涡清晰可见。
霍行涧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了下来,他捏了捏疲惫的眉心,转身回到卧室。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四点了。
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整整八个小时。
已经有将尽七年的时间,他没睡过这么久。
霍行涧去浴室洗完澡后,换了身休闲衣下楼,刚好碰到从隔壁休息室出来的张妈。
“霍先生?你醒了?”
霍行涧嗯了一声,“我去后院找阿辞。”
许是因为睡的比较好,霍行涧觉得窗外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平日里佣人每天都在修建的花草,他也觉得新鲜起来。
他走到草坪上,也没有靠近,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他生怕自己过去,会打破这样的岁月静好。
“爹地!”
小阿辞第一时间看到了霍行涧,她小跑了过去,“爹地你醒了!”
孩子到底是孩子,昨天的事情虽然凶险,可只要经历过更甜蜜快乐的事情,快乐和痛苦就会很快被抛诸脑后。
慕瓷看到霍行涧的瞬间,有些惊艳。
男人穿着一件米色的圆领衫和白色休闲裤,头发吹干的时候,被他用手抓着往后捋了捋,此时此刻造型刚好挂住脸。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全身上下都透漏着一股随性的慵懒清冷。
甚至,有些温柔。
慕瓷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就在慕瓷愣神之际,小阿辞已经拽住霍行涧的手走了过来,“妈咪!爹地来了!我们可以一起踢球!爹地踢球可厉害了!”
慕瓷想说,霍行涧做什么都很厉害,不只是踢球。
但是怕有歧义,于是就忍住了。
她不自在咳了一声,“爹地刚醒,还没吃饭呢,别为难他。”
小阿辞撇嘴,“那好吧,爹地饿了,我也饿了,妈咪,我们回去吃饭吧!”
霍行涧隔着镜片看着地上安静躺着的足球,蹲下身摸了摸小阿辞的脑袋。
“想看爹地进球?”
小阿辞点头如捣蒜,“想!”
霍行涧轻轻笑了一声,他站起身,很随意的抬脚,把球拉到自己脚下,一个漂亮的跳球后,很随意的踢了出去。
球顺利进网,而且停在正中心。
小阿辞眼镜瞬间亮了,“爹地好厉害!”
霍行涧笑着摸了摸小阿辞的脑袋,语调颇为宠溺,“你先回别墅洗手换衣服,爹地跟妈咪说几句话,嗯?”
小阿辞点点头,回了别墅。
慕瓷看着霍行涧一身翩翩贵公子的穿搭,怎么也无法想象,刚才踢球的人是他。
她看了眼网里面的球,“你还会踢球?”
霍行涧眯起眼睛,忽然弯腰靠近慕瓷,“慕律师,都要跟我结婚了,还连我会什么都不知道,你很敷衍。”
慕瓷一怔,莫名有些心虚,她后退半步。
“你没告诉过我。”
霍行涧嗯了一声,趁机抱住她的腰,“不重要,反正以后结婚了,你多的是时间了解。”
他垂眸,看了眼腕表,“距离民政局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刚刚好。”
慕瓷愣住,“什么……刚刚好?”
“结婚,”霍行涧指节扣上慕瓷的下颚,嗓音沙哑呢喃,“慕律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昨天答应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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