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看见我太 祖母了
“似乎要下雪了，下雪又要冷些。”
清风把我裹的跟粽子似的，“到了破庙落脚，燃些篝火就暖和了，小姐忍耐些。”
我头晕目眩勉强撑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话，“对了，秦湛和图尔托打了一架？”
“可不是嘛，怪吓人的！”
清风后怕的说，“秦大人要歇脚，图尔托就是不干，两人吵嚷几句就动起刀子来了，咱们的人和北疆人也对着吵嚷，场面差点儿控制不住。”
“那怎么控制住的，秦湛把图尔托制服了？”
我好奇的问。
清风摇了摇头，眼神奇怪的说，“是穆先生！小姐没想到吧？”
我暗暗惊奇，“穆先生这么有本事？深藏不露啊……”
“谁说不是呢，不知道他跟图尔托说了些什么，反正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图尔托就答应让停车了。”
清风撇嘴道，“不像秦大人火爆脾气，老是跟图尔托硬碰硬！搁以前在郡主府的时候就这样，谁都瞧不上眼，什么都要按他的意思！
如今什么境况？以为那些北疆人也听他的呀！他那性子可真不如姑爷，要是咱们姑爷在就……”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打住，紧张的说，“小姐，奴婢说错话了，奴婢不该提郡主府的事儿，更不该提姑爷害小姐伤心，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小姐见谅！”
我无奈的笑了下，“无妨，不过是闲来无事说说话，你紧张什么？这上千里的路途，以后也只能靠着提些往事勉强打发。”
清风脸色愧疚，低着头嚅嗫道，“奴婢心里替小姐急，替小姐委屈！小姐和秦大人到底是断了的，如今咱们有荣姑爷。
可小姐最需要人的时候荣姑爷不能陪在身边，偏偏是秦大人在。”
“他俩谁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平静的叹气，“我迟早要去到北疆，完成和亲公主的使命，始终是要分离。”
清风哄着眼眶说，“那也是荣姑爷陪着的好，他若知道小姐重病不知道该多心疼呢！”
我心里疼的都麻木了，无可不可的说，“这世上有几个心疼我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清风怕我伤心，连忙转移了话题，“奴婢仔细想想，刚才是说错话了！其实秦大人在也挺好，他手腕强硬，图尔托那些人知道他的厉害，便不敢轻易欺负咱们，是不？”
我不由一笑，“说的对。”
“当当……”
外面有人敲了敲车子，秦湛不乐意的声音传来，“说人坏话的时候，能不能背着点儿本尊？”
我和清风顿时面面相觑。
清风吐了吐舌头，“奴婢没有说秦大人坏话，奴婢是赞大人英勇呢！”
车窗推开，秦湛塞了个暖炉进来，“刚让人换的炭火，把冷了的拿出来再去换……你好些了？”
我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难受，想哭。”
秦湛从马背上附身看了我一眼，“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歇脚的地方，到了让人给你熬些热汤吃，发出汗来就好了，再忍忍。”
我瓮声瓮气，托着长调说，“忍不了，除非……”
秦湛不解，“除非怎样？”
“除非我俩接着说你的坏话，心情还能好些。”
我忍不住打趣道，“行不，秦大人？”
秦湛，“……”
“梁意晚，你什么时候都要顽皮一下吗？”
“长路漫漫，半死不活，顽皮一下怎么了？”
“好……你有本事，在下佩服！”
……
看他一脸无语，我和清风笑的花枝乱颤。
“咳咳……咳咳咳……”
乐极生悲，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我眼冒金星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睡梦中还在咳嗽，喉咙里好像有个刀片在划，两片肺刀扎了似的疼，疼的肺泡都快炸开了。
清风不时给我口中喂些温水润喉，我偶尔也睁睁眼，迷迷糊糊的看看她和秦湛继续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裹上厚厚的被子，身子被人轻轻抱了起来。
“意晚，醒醒……到地方了。”
秦湛在我耳边轻声呼唤，“醒来吃些热汤会好些。”
“不要……”
张口说话便迎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我难受的缩起了身子，本能的抓住了他的胸襟，“秦、秦湛……咳咳咳……我要、死了吗？咳咳……”
秦湛身子一颤，声线沉了下来，“不许胡说！”
他把我抱进一个破旧不堪的破庙，找了个墙角避风，让人点了一堆篝火便抱着我坐在旁边。
清风赶紧催着厨娘要热茶热汤，外面也传来了杂乱的说话声，在我耳边飘飘忽忽。
秦湛派人守住门口，把我搂进怀里，用被子盖住我们的身子，让我靠着他取暖。
我不时剧烈的咳嗽一阵，喉咙疼胸口疼，浑浑噩噩什么都顾不上了。
“意晚，喝些热汤会好些。等穆先生抓药回来就没事了。”
秦湛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说话声音带上了一丝微颤。
我睁了睁眼，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似乎有个黑影在不远处冲我招手。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在喉咙里哼哼，“秦湛，你……咳咳咳咳……看到了吗？咳咳咳……那边……”
“什么？”
秦湛抬头望了望，不明所以。
“那、那边……咳咳……”
我吃力的说，“好像有人在、叫我……咳咳……是太 祖母……我好像、看见我太……咳咳……太 祖母了……是不是太祖母，来接我了？”
秦湛一怔，握着我的双手骤然紧了紧，“不准胡说，那边没有人！”
我在他的怀里无力瘫软，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突然乱了起来。
“太 祖母要是……咳咳……接我走，就、让我走吧。”
我意识逐渐模糊，一边儿咳着，口中混乱的念叨，“我好累，太累了，我撑不下去了……让我走吧！我走了也就不用委屈自己去完成使命，也许就解脱了。
秦湛，把我交给世勋，告诉他我很想念他，如果有下一世，让他早点儿娶我，生儿育女……告诉他不要记挂我，告诉爹爹……告诉母亲……”
秦湛紧紧的抱着我，“梁意晚，你就不跟我告别吗？我会吃醋的……”
我跟他说，“临走前有你陪着我，也挺好的。”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梁意晚，你喜欢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秦湛，荣世勋呢？叫他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他……”
“他……会来看你的。”
“梁意晚？梁意晚！”
我不记得自己后面说了些什么，反正就是告别的话，跟我在这个世上所有的亲人告别，然后就听到秦湛撕心裂肺的怒吼声，“来人！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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