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吃了会丧命。
然而,这也意味着,灾民们还未绝望到互相残杀的地步。
“官府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管吗?”
曹文龙愤愤不平地说。
“官员们只关心自己的乌纱帽和金银财宝。”
“真心为百姓做事的,少之又少。”
“像金仓和谈来贵这样的好官,实在难得。”
翟宁语气沉重地回答。
他现在忧虑的不仅是眼前的灾难。
还有李大成的部队动向。
“哦。”
“大人,如果今晚能到达陈仓,要不要通知知府前来拜见?”
曹文龙问道。
他对官场的事大多不太懂。
但如果谈起带兵打仗,他可是一套一套的。
“不用绕路,直接去作陵。”
“三秦的十个州府,我们不可能一一走访。”
“关于赈灾粮的消息,作陵那边肯定早有耳闻。”
“各地的地方官估计现在都在作陵等着。”
“除非他们不想分这笔赈灾粮的钱。”
依翟宁对那些贪官的了解,即使百姓饿死。
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捞钱的机会。
……
三秦边境,烈日炎炎,巡抚马长戎带着几位心腹官员。
等了大半天,终于等来了满载粮食的车队。
他们立刻整装,快步上前,马长戎高声说道。
“卑职马长戎及下属官员,参见翟将军!”
说着,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虽然没见过翟宁,但他知道对方是个年轻的将军。
见领头的是林战,误以为他就是翟宁。
“诸位大人请起。”
“翟将军已经先进三秦了。”
这样的隆重接待让林战有些受宠若惊。
我只是个随从,别把我当回事啊……
听到这话,马长戎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原本打算选一条灾民较少的路。
既能让京城来的使者看到灾情。
又不至于被满目的凄惨景象吓到。
现在,他必须赶紧回去准备。
至少要表现出自己正在尽全力救灾。
“辛苦上差了。”
“三秦的官民都在翘首以盼这些赈灾粮。”
“粮食一到,大家的心也能稍微安定些。”
“本官还需处理许多赈灾事宜,不便陪同,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说完,他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带着一众官员匆匆离去,打算抢在翟宁之前做好安排。
林战没有阻拦,毕竟自己的地位与巡抚相差甚远。
能被如此对待已是莫大的荣幸。
留下的人只是负责确保粮食安全送达巡抚衙门。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人,那翟将军会去哪儿?”
“我们现在去哪里找他?”
马长戎的心腹,陈仓知府张廷泽问道。
“不用找了,他自然会到作陵来。”
“我们现在得赶紧回去,准备一些粥棚。
好让那位将军看看我们在积极救灾……”
众人纷纷点头。
官场里,谎言遍地,上下蒙骗。
只顾表面功夫。
为了迎接翟宁,临时设立了粥厂,装出一副关心百姓的模样。
作陵城中,几乎每个角落都能见到衣衫褴褛、赤脚的灾民躺在地上,他们饥饿难耐,奄奄一息。
即使这样,衙门的人仍在大声驱赶,不允许他们留在城里。
“起来,快走,快走。”
“再不走,按匪徒处理。”
衙门的人不仅恶言相向,还用鞭子抽打灾民,受害者中有老人也有孩子,有些孩子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却不敢发出声音。
他们明白,作陵虽然夜晚只能找到一些烂菜叶充饥,但若是离开这里,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哥哥,他们太狠心了,呜呜呜。”
“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大人,这些官府的人实在太过分了,让我去教训他们。”曹国忠愤怒不已,准备上前理论。
翟宁微微点头。
这时,旁边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住手!天理何存,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灾民受苦,无食可饱,你们不仅不救援,还如此残忍?”
“你们也是父母所生。”
“如果躺在地上的是你们的亲人,你们还能这样做吗?”
翟宁望去,见是一位清瘦的长者,大约五十岁左右。
尽管穿着朴素,但身上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看起来应该是位官员。
“你是谁?”
“多管闲事,滚开,否则连你也一起打……”
那官差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长者,手中的鞭子又举了起来。
“啪!”
话未说完,长者身边的一个壮汉已给了他一记耳光。
“睁大你的狗眼,这是驼城的知府汪大人。”
官差愣住了,知府大人不是应该骑马坐轿,前呼后拥的吗?
为何这位知府大人看起来如此普通?
但无论如何,对方毕竟是四品知府,即使是作陵,他也惹不起。
于是连忙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恳请大人饶恕。”
“不是向本官道歉,而是向你鞭打过的灾民道歉。”
驼城知府汪朝宗冷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
即使官差连连道歉,被鞭打的孩子还是害怕地往后缩。
说完,那人转身就走。
“站住!打了人,医药费总得赔吧?”汪朝宗大声喝止。
“是,是,是!”官差连忙应声,从袖中掏出几块零碎银子。
但那孩子却吓得不敢伸手去接。
“拿去吧,孩子,买些东西填填肚子。”汪朝宗弯腰,将银子轻轻放入孩子的手中。
旁边,翟宁看得频频点头,随后让曹国忠去找地方休息,作陵城里灾民众多,即便想救,也救不过来几个。
曹国忠很快找到了一家名为龙门客栈的大客栈。
然而,即便是这里,也已经人满为患,世道如此,贫富差距悬殊,穷人在外面受苦,而富人们依然过着奢靡的生活,外界的苦难似乎与他们无关。
翟宁他们只能选择订几间稍好的房间,刚走上楼梯,他意外地看到驼城知府汪朝宗也在这儿,心中不免生疑,按照常理,知府大人来作陵应该住在官方的驿馆里才是。
更奇怪的是,汪知府只订了两间普通客房,这让他更加好奇。
到了晚上,汪朝宗的晚餐非常简单,只有两样素菜和一碗白饭,翟宁见状,便多点了两样荤菜和一壶酒,主动提出拼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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