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热灼气浪,仿若大湖涨潮般汹涌而至,将独轮车上摆放的几个恭桶瞬间掀翻了,污秽粪便倾洒在王驼子身上,使之瞬间臭气熏天。
正常的失火,显然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声势与威力,这大火似乎加入了酿酒坊提炼的酒精助燃。
王驼子没有觉察到这火焰燃烧的太快了,反倒心头狂喜,觉得主家要求窃取王府酿酒坊配方的契机到了。
“快来人救火啊!”
“工匠殿失火了,酿酒坊就要被烧毁了!”
王驼子扯开嗓子大声呼喊,附近闻声而来的家丁婢女不少,其中孙家眼线,潜伏在膳房打杂的婢女也来了,混杂在人群中。
孙家另外一名眼线,潜伏在工匠殿的木匠学徒,更是第一时间便将通往工匠殿的房门打开。
众多王府家丁婢女正要一拥而入,却被工匠殿的数名护卫拦住了。
“退出去,这里是工匠殿,严禁外人踏入!”这几名护卫,呛的一声,直接抽出了腰挎的雁翎刀。
王驼子扯着嗓子厉声喝问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工匠殿跟酿酒坊都要被大火烧毁了,还要墨守成规,失火之则你们担待的起吗?”
“这……”几名护卫不由的傻眼了。
工匠殿跟酿酒坊若是放任继续被大火摧毁,责任之大,谁担待的起?
“快,几位护卫大哥赶紧去救火,火势太猛了……”那名孙家内应,木匠学徒满脸黑灰,焦急万分的催促起来。
几名护卫闻听此言,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折身扑向左偏殿的火场。
“各位,火场危急,大家一起救火吧。”
“王府待咱们恩重如山,如果真违反了禁令,大不了任凭处置就是了,若是眼睁睁看着大火蔓延,咱们可就是王府的恶奴了。”
说话间,一大群家丁婢女,顾不得自身安危,甚至不惜违背王府禁令,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工匠殿,冲向了左偏殿的火海。
王驼子故意留在后面断后,没有冲进火场救火,反而继续扯开嗓子大声呼喊救火,希望呼喊更多王府家丁婢女进入左偏殿酿酒坊。
好让嘈杂的火场,冲入更多人,继而让形势越发复杂混乱。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失火的酿酒坊,王驼子浑浊的老花眼闪烁着阴森的光芒。
主家的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自己这个临阵指挥者,现在得赶紧去王府后门接应了。
王驼子面露得意的笑。
酿酒坊的大火很快就会扑灭,齐王府的混乱更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就会有大批城内驻军闻讯赶来。
不过这个时间差,足够主家的眼线探子进入酿酒坊窃取到所需要的秘密了。
王驼子不管满地狼藉的粪便,推着独轮车,上面摆放着几个空的恭桶,大摇大摆的继续朝王府后门而去。
虽然从今天过后,自己是孙家密探的身份将曝光,但现在这个王府夜香郎的身份还有大用,可用于接应逃离现场的孙家密探,以及摆脱城内驻军的拦截与搜捕。
绝对没有人料想的到,一个夜香郎会是这次王府混乱,窃取酿酒坊配方的主使者。
一想到整个齐王府的人都将被自己戏耍的团团转,王驼子脸上便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王驼子!”
一道冷喝声陡然自身后响起。
推着独轮车的王驼子霍然回头,然而在他身前的屋檐横梁上却有一道灰色影子飞落而下,待他反应过来后脖子上已经横亘着一柄锋锐刺骨的匕首。
“你……你们是什么人?”王驼子霍然一惊,眼前这人面生的很,绝非王府的家丁或是护卫。
“自然是跟你同样目的的人!”
此人面目平和,然而下手却极狠,手持的匕首轻轻一划,就划破了王驼子的脖颈皮肤,一滴滴细密的血珠滴落而下。
“你们是主家派来协助我的?”
“不对,不对,你们一个照面就如此狠辣……你们是哪家豪族的密探,也想要觊觎酿酒坊的配方吗?”
王驼子内心大定,只要不是落在齐王府手上,那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赶紧开口说道:“你们是哪家的密探,可以跟我们孙家合作嘛,齐王府美酒是一桩天大的财富,单凭孙家也独吞不了,可以跟各家合作。”
王驼子这是放屁瞎忽悠,孙家如果拿到了齐王府仙酿的配方,会不会跟别的豪族合作,完全不是他王驼子可以做主的。
“果然是孙家密探,老匹夫你这是不打自招啊!”手持匕首的男子觉得自己的逼供效果相当不错,满脸得意的笑。
王驼子预感到不妙,然而迎接他的是两个大耳刮子,直接搧的他两耳嗡嗡作响。
一名身材高大的精壮男子自他身后走出来,像提拎死狗一样将干瘦的王驼子拽了起来。
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捏住他的喉咙,然后另外一只手探入他的嘴巴好一阵摸索,拔下两颗装了毒药的假牙,然后将一大团沾染了粪便的抹布死死的塞入他的嘴巴。
“金大哥,还是你经验老道,这老匹夫嘴巴里居然暗藏毒牙,真要让他咬破毒牙自尽了,咱们的功劳可就大打折扣了。”
身材高大的精壮男子,自然就是暗影卫的金玉峰了,此番伪装面目盯着王驼子,一举将其拿下了。
“这些豪族死士,受到豪族洗脑,一个个都不惧生死,下次遇见,先将他们打得无法动弹准没错。”
金玉峰摆了摆手,朝手下吩咐道:“带上这孙家老狗,咱们去见令狐统领,这出引蛇出洞的大戏,该收尾了。”
“呜呜……”被挑断手筋脚筋,嘴巴又塞了大团抹布的王驼子,仿若一条翻滚的蛆,在剧烈挣扎,然而却无法摆脱被拖行的命运。
他听到金玉峰的话,瞬间明悟了过来,原来一切都是圈套,都是阴谋!
什么猛虎离穴,护卫中空,甚至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全是齐王府的阴谋,一环套一环,把孙家千辛万苦潜伏在王府的眼线探子给一网打尽了。
整个行动极其隐秘,然而齐王府为何会早有防备,甚至布设下一重重的圈套?
莫非孙家密探中,早已有人叛变,秘密投靠齐王府了?
一想到这里,王驼子顿时心若死灰……
很快,仿若死狗般的王驼子被提拎到一间昏暗的密室,一个戴着诡异黑狐面具的男子冷冷的盯着他,那森寒的眸光令人血液的仿若霎那间凝固冻住了。
“令狐统领,这个王驼子,便是孙家这场窃密行动的临阵指挥者,”金玉峰拱手说道。
戴着黑狐面具的卢玉才,眸光仿若万年不化的寒冰,淡淡说道:“分筋错骨手,先给他来一整套。”
在分筋错骨手下,王驼子感觉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痛彻心腑的疼痛令他死去活来,昏迷了又醒,醒来又昏迷过去。
“王驼子,现在可以好好谈话了吧?”
卢玉才淡淡的说道:“先把整个孙家窃密行动说出来,所有参与人员不得隐瞒,记得挑重点说,本统领没有兴趣听你说废话。”
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浑身鲜血淋漓的王驼子,知道自己落到了一群心狠手辣的恶魔手中,要想少遭点罪,痛痛快快的死,唯有配合。
王驼子喏喏着嘴巴,如同竹筒倒豆子,“我奉主家的命令蛰伏在王府,已经有一年多了,去年齐王就藩,抵达齐州城之前我就进入了王府,担任夜香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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