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郊外,孙家邬堡。
议事大厅内,孙家兄弟,几名族老,白发老管家,还有几名心腹家奴,悉数在座。
孙满手持一份密信,沉声喝道:“探子已经送消息回来了,大家传阅一下。”
‘昨夜,齐王亲自指挥,先是守株待兔,轻松击败来袭的青蒙山匪,然后驱虎吞狼,让青蒙山匪与我孙家掌控的府兵惨烈火拼。
最后,以逸待劳的齐王府大军,伺机而动,坐收渔翁之利,将山匪与府兵一锅端。
然后联合交好的豪族钱、李两家,连夜逼宫孙郡守,让悍匪李魁出面指证,当众揭露孙家勾连山匪,并纵匪入城劫掠的屡屡恶行。
引发豪族众怒后,齐王顺势夺回县尉之职,解散府兵,接掌全城。’
一份密信在大家手中传阅,各个看后都面色凝重。
家主孙丰沉声问道:“二弟,你一项足智多谋,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郡守孙满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气腾腾骂道:“这是齐王府精心设计谋划好的阴谋,为了谋夺郡蔚一职,更为了夺取齐州城的掌控权。”
“不过此事有两大凝点,第一,齐王是如何秘密调遣五百精锐军卒,并藏于王府两侧房舍的,我们的眼线居然全程毫无觉察?”
“第二点,齐王小儿就是个胸无大志,贪酒好色的废物,这个连环套,计中计的大阴谋,绝不可能出自齐王小儿之后,应该是王府长史方大同捣鼓出来针对孙家的恶毒计谋。”
家主孙丰听到这里,打断道:“这个方大同,与咱们孙家有杀父之仇吧?”
白发老管家点头应是,顺便解说起来:“这个方大同是方山县方家屯人,原是俺们孙家的佃户。”
“有一次旁系的浩少爷带人去收租子,有佃户欠租,便带了两个年轻妮子回来抵租子。这个方大同的父亲是个老穷酸秀才,带人登门闹事,动静闹腾的很大,当场把人给要回去了。”
“浩少爷咽不下这口气,夜里领了几个家丁去方家屯,有人下手没轻重,将老穷酸给打死了。”
“于是这个方大同不依不饶,在城里纠集一帮穷酸,天天编排小故事,毁谤造谣孙家,还扬言要考举人考进士,去京都告御状。”
“老奴派人去弄了他几回,顺便敲打了他的家人,还有他的好友,没想到这个方大同居然来个卖身为奴,直接委身齐王府当起了奴隶。”
“本以为他卖身为奴,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没想到他巧舌如簧,蒙骗了大病痊愈后的齐王,提拔他一个家奴当王府新长史,实在是出人预料。”
白发老管家不愧是孙家头号恶奴,满手血腥,恶贯满盈。
仅仅三言两语就将一个强抢民女,纵奴行凶,把仗义出手之人搞得家破人亡,毫无人性与良知的事情,讲的轻描淡写,无足轻重。
孙丰皱着眉头沉声喝道:“既然双方仇怨已深,而且这个方大同满肚子坏水,那此子不可久留,当速速将其处决。”
白发管家点头应是。
议事厅外传进来震天响的吆喝声,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邬堡的操练场上,数千名精壮汉子正在打练拳脚,挥舞刀剑。
分列成一个个方阵,进退有度,煞气腾腾,俨然训练有成。
这些便是孙家豢养在这处邬堡内的私兵,孙家屹立齐郡的根本,远不是那些毫无斗志的府兵可比拟的。
郡蔚一职,被齐王夺回去,府兵被解散。
孙满这个郡守犹如被打断了一条腿,心情郁闷的他,背着双手踱步来到窗前,观看自家精兵的操练。
呼!
孙满长吁一口郁气,右手捏拳重重的捶打在窗户上,顿时哐哐作响。
霎那间,室内众人皆担忧的望向郡守孙满。
其实,齐郡各个实力不错的豪族,都在邬堡私自豢养了私兵。
这才是大小豪族在齐郡横行无忌,蔑视齐王府,肆意把持郡府衙门,隐税,少税,甚至抗税的真正原因。
大楚传承二百七十余年,当今年老的楚皇还没死,对整个天下依然有着强大的余威震慑
如今的大楚,除了西北的流民匪患起义不断之外,各地的大小豪族、世家门阀,全都在闷声发大财,抢占地盘,搜刮财富土地,暗中积蓄实力,以待天下大变。
雄狮虽老朽,犹有余威!
在这样的时刻,不要说各地的大小豪族,即便是占据一州甚至数州之地的世家大族,表面上也对皇权臣服恭顺。
谁要是胆敢公然竖大旗造反,愤怒的楚皇必然会像狂怒的老狮子王,在临死前手段齐出将其撕成粉碎!
家主孙丰上前拍了拍孙满的肩膀,劝诫道:“二弟,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可意气用事。”
“大哥放心,俺已经冷静下来了,”孙满认真说道:“孙家祖训,不到绝境,绝不轻易动用孙家私兵。”
“如果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就启用私兵攻打齐王府,必将震惊朝野,愤怒的楚皇肯定会派遣大军踏平齐郡,屠灭孙家。”
大厅里众人听到孙满的话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回落,孙满终于恢复到往日的冷静理智了。
白发管家出声询问:“大爷,二爷,那过几天,齐王宴请各大豪族,咱们孙家要不要去赴宴啊?”
孙满脱口而出,“要,孙家必须去,而且还得备一份厚礼。”
“大哥的儿子孙吉,还被扣押在齐王府,总得想办法先赎回来才行。”
白发老管家继续汇报,“今早,齐王小儿领着军卒上街,将一名打人的王家粮铺家丁给当众砍头了。”
“还当众蛊惑百姓,说要改过自新,做个牧守一方的好藩王。”
“对了,还提及三天后,齐王府要联合各大豪族,共同出资开启大基建工程,要以工代赈,招募大批量百姓做工,还给工钱。”
在场孙家众人,顿时冷笑连连。
“齐郡哪家豪族,不是精明的跟鬼一样,想让大家掏钱给他齐王小儿买名声,我看他想屁吃。”
“就算是钱、李两家,那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往外掏钱?此事老夫看他到时候如何收场,库房里那点钱,又能挥霍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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