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设说,郭元庆这几年很拼,出任务尤其积极,特别有上进心。一心拼事业,忽略了家庭,也是有可能的。
可赵建设这话说完没几天,郭家就收到了紧急电报——郭元庆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
好不容易把人抢救回来,可郭元庆再也没办法当兵了,他的左脚没了!
这还不如他记忆中的上一辈子呢!那时候虽然也出任务受了伤,可好歹左腿还是在的,只是走路有点跛。
现在倒好,整个左脚都被截肢了!
郭元庆被送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阴郁的。
他搞不明白,他明明有两辈子的经验,还知道未来的走向,怎么这日子反倒越过越差了呢?
…………
一家人在一起过了一个团聚热闹的年之后,苏长悦和赵抗美又把赵建设一家人送上了火车。
最不舍的两个人是春霞和红星,这两个小豆丁抱在一起哇哇大哭,说什么都不肯撒手,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赵建设和赵抗美兄妹俩本来还有点离愁别绪的,可后来光顾着哄孩子,什么情绪都没了!
等过了年,赵抗美工作的那家纺织厂爆了一个大雷——他们厂长,被人贴大字报了!
大字报上写的是“乱搞男女关系”、“收受贿赂”!
当天,朱厂长的家就革委会主任带人给搜了个底朝天!然后,搜出来了两件特别高档的大衣、一块精美的女士手表、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还有好几千块钱!
乱搞男女关系的事儿没查出来,但收受贿赂这是肯定的了!以朱厂长的工资,再结合他家平时的生活条件,并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朱厂长直接被免职,一家人都面临被下放的境况。
他媳妇登报和他断绝了关系。
赵抗美回来说,厂里有人在发动工人开批斗大会呢,批斗的目标就是朱厂长,响应的人还不少。
最后,朱厂长被下放到偏远的农场里去进行“劳动改造”,他媳妇虽然逃过了一劫,可行事再也不敢张扬了。
纺织厂的新厂长姓钱,四十多岁,头有点秃,只要开口说话,三句之内必有语录出现。能力咋样不知道,但能说是真的。
不过,这些跟赵抗美一个小职员都没关系,她平时也接触不到厂长这样的高层。
她只是在办公室里几个大姐聊天的时候听了几句闲话。
比如说,钱厂长是谁谁的小舅子,原本的朱厂长挡了别人的路之类的。
至于收受贿赂,消息最灵通的赵大姐撇了撇嘴,想说什么,结果嘴巴张合几下,也没敢说出口来。
赵抗美回家和苏长悦分享八卦消息,还感叹:“平时朱厂长风评不错,就是有点宠老婆,结果他老婆给他惹了这么大的事儿,朱厂长算是被坑了。”
“也不算是被坑吧?”郑国庆有不同意见,“可别说什么他老婆收礼物他不知道,那不可能!他老婆身上的衣服到底值多少钱他能不知道?装聋作哑,怎么说也得算包庇吧?要说我,你们保卫科的那个朱科长才是真的倒霉。白担着朱厂长儿子的名号,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不说,这次还被牵连了。”
他说的朱科长,就是当初曾经对赵抗美表露过追求之意的朱泽宇。
被赵抗美拒绝后不久,他就和另外一个女青年结婚了,如今子女双全家庭和睦,结果朱厂长这事儿一出来,他被牵连了。
科长肯定是不能继续当了,就连工作似乎都保不住了。
朱泽宇行事也果断,他直接把工作卖了,带着老婆孩子搬走了。临走之前,登报和父亲断绝了关系。
…………
到了六月,赵抗美又怀孕了。
如今小春霞已经快满四周岁了,生个二胎也挺好。
和上次一样,赵抗美除了胃口变的更大了些,一点不适反应都没有。
十月怀胎,顺顺利利的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儿女双全。
赵抗美和郑国庆并没有因为生了儿子而忽视女儿,他们夫妻两个都不是重男轻女的人。
苏长悦就更不用说了,在孙子和孙女之间,她一向是偏心孙女的。
至于郑家其他人,几乎都被苏长悦给抛之脑后去了——郑家老大和老四这兄弟两个几乎是反目成仇,只要开口,不是争吵就是冷嘲热讽。
郑二姐受不了家里的气氛,和丈夫孩子一起搬出去了。
她刚结婚的时候,因为丈夫是知青,没工作也没住处,这才求了爸妈住在了家里,当时说好了等赚了钱尽快搬出去住,可租房是要花钱的,能留在家里干嘛要搬?
如今家里实在是待不得,郑二姐她们厂里又正好要分房,郑二姐拿出积蓄走动了一下,成功分到了房子,哪怕排名最后、且只分到了一间房。于是,一家三口速度飞快的搬走了。
郑家父母这几年过的实在不顺心。
大儿媳妇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小儿媳妇语气温柔,可说出来的话也是绵里藏针。
郑母没了工作,每天不是照顾孩子就是收拾家务,这活儿听起来似乎不重,却是琐碎且累人的。
她又不是个能压住媳妇的婆婆,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几乎每次都能顺便吃一肚子气,白头发都多了好些。
郑国庆差不多每隔一个来月就会回家去看望父母,或者带些吃的,或者给上一两块钱——讽刺的是,如今的郑国庆取代了大哥小弟,成了父母口中最出息最孝顺的儿子……
从小到大都没受到偏爱的郑国庆,如今仿佛成了父母心中最好的儿子。
郑国庆并没有被这点迟来的温情蒙蔽了眼睛,他曾经渴望过的亲情和家人,如今就在他身边。
膝下儿女承欢,身边爱妻陪伴,郑国庆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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