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着姜雪离开的背影,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长乐,这样做真的妥当吗?”
卢临猗心里犯嘀咕,担心萧悯会不会因此找上门来闹事。
“反正已经结了不少梁子,多这一次不多。”姜雪无所谓地说道,“再说,这事五公主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要是她没脑筋到把这事儿捅到上面去,嘿!怕是忘了陈馨儿是怎么进的内廷司了吧。
“那……这些……”卢临猗瞅着车厢里那鼓鼓囊囊的黑布包,心里直发毛。
“放心,那些自有好地方安置。”姜雪眼角余光扫过布包,安国侯既然给咱们备了这么一份大礼,按照礼尚往来的老规矩,咱们也得有所表示嘛。
这段时间,南宫月修养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让他出来透透气了。
恭王府里,被萧湛“请”来关着的南宫月猛地打了个喷嚏。
“哎呀,鼻子痒痒的。”南宫月揉揉鼻子。
“天凉了,多添件衣服。”余般若贴心地递上披风给他披上。
“般若~还是你最心疼我了~”
南宫月张开双臂正想搂住余般若,一脸宠溺的样子吓得旁边的萧允直哆嗦。
哎哟,平时这位月公子可是高冷得很,对人爱答不理的,到了余般若跟前,却变成了粘人的小猫,恨不得挂在人家身上。
余般若对这情景早已习以为常,轻轻拍了拍南宫月的脸,婉拒了这个拥抱。
萧湛在一旁悠闲地品着热茶,桌上摊开着一封刚送来的信。
这是姜雪差人送来的,还附带了一个黑色包裹。
“长乐写了啥?”余般若一眼就认出了姜雪的笔迹,信上的内容一目了然。
“有份礼物,得劳驾公子跑一趟,送到安国侯府去。”
萧湛搁下茶盏,指了指一旁的布包,轻描淡写地说:“就说是般若坊送的。”
最近,朔月门的关键人物都已四散,萧湛奉命清理的,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小喽啰。为了让北陵皇的目光从朔月门移开,他急需一个诱饵,分散朝廷对朔月门的集中攻势。
般若坊,正巧是个绝佳的选择。
余般若没说话,心里明白萧湛这招棋的目的。朔月门正处于风口浪尖,要想喘口气,除了这一步,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虽然她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选,但般若坊毕竟是养育她的地方,即便现在已经自立门户,她也不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
所以姜雪才挑中了对于般若情根深种的南宫月,她确信南宫月会一口答应。
果不其然,南宫月只消一眼对上余般若的目光,便爽快点头:“行,这事我办了!”
“舅舅。”姜雪踏入镇北侯府,对着镇北侯柔柔行礼。
这是镇北侯返京后,两人首次私下相见。血缘之情让两人目光交汇时,眼眶不禁湿润。姜雪轻柔的一声呼唤,更让镇北侯喉头一紧。
“长乐,我的孩子,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在镇北侯的记忆里,姜雪还是长乐山上那个六岁小女孩的模样,天真烂漫,不食人间烟火。
而今,从乾国皇帝同意把长乐送过来交换矿山开采权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无论她多受宠爱,只要关乎利益,那群冷血的人都能把她当做一个交换条件。
尽管如今的她褪去了稚嫩,变得从容不迫,机智过人,在北林中能独善其身,但这番蜕变却让卢长风对她更加心疼。如果不是历尽千辛万苦,谁又愿意将自己改变至此?
“舅舅放心,我很好,您看,我现在不就安然无恙地站在您面前了吗?”
面对亲人,她也如常人一般,不愿他们为自己忧心忡忡,更何况眼下的境况已比以往好了太多。
距离上回和舅舅见面,时光已经溜走了多少春秋,姜雪实在记不清了。
“好,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镇北侯拍拍她的肩,吩咐下去备上一桌丰盛佳肴,邀她共进晚餐。
“乖孩子,往后有舅舅在,谁也不敢再欺负你半分!”镇北侯边说边不停地给姜雪碗里夹菜,直到她的盘子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还不肯罢休。
最后还是卢临猗笑着拉住了父亲的手,打趣道:“爹,您再夹,长乐的脸都要被菜肴挡得看不见啦!”
三人相视而笑,餐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暖意融融。
饭毕,三人移步花厅,品茗闲谈。
“舅舅,回京这么久,皇上有没有召见您啊?”
姜雪和镇北侯父女俩心照不宣,北陵皇特意召回边疆大将,背后必有深意。
现在能猜到的,无非是太尉职位空缺,还有北奚那边的动荡不安。
其他的事情,尚不明朗,连萧湛那边也没传来什么风声。
镇北侯点点头:“皇上召见过两回,一次是提起孙太尉归隐乡间的事,想听听我的看法;另一次则是提到了北奚之变。”
“北奚之变?”姜雪心中警铃大作,“皇上为何会提及北奚之变呢?”
“北奚之变导致北奚太子易主,原来的太子被废黜流放,听说半路逃了出来,跑到北陵,纠集了一些残余势力,想求见皇上,借助咱们北陵的力量,意图夺回北奚的江山。”镇北侯眉头紧锁。
“废太子这是要谋逆篡位?”姜雪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被废的太子,失去了合法继承权,若还想坐上龙椅,除了弑父篡位,别无他途!
“我和皇上也讨论过。这涉及他国王位继承,兹事体大,不可草率。那废太子性格偏激,行为无章法,帮他就等于和现在的北奚为敌。
北陵和北奚原是盟友,当初若非北奚相助,西辰国怎会那么容易被拿下。如果为了一个废太子与北奚反目,将来北奚联合西辰北上,兵力之强,我们难以招架!”
镇北侯的立场很明显,他不赞同帮助北奚废太子。
“但皇上似乎不这么认为吧?”
姜雪见他说到这里,眉头紧蹙,满面愁容,便知皇上的心思恐怕与他相悖,否则哪会如此忧虑重重。
镇北侯微微颔首:“那位太子向皇上打包票,一旦帮他重掌北奚,北奚从此就是北陵的囊中之物,而他则甘愿成为北陵的外姓王!这份诱惑,皇上难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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