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广源毕竟从小就离开了南海国，而且南海国多年来，的确都跟大楚关系极好。
现在更是让出了许多兵权出来。
容司璟让程广源可以自己选择，是回到南海国去，还是继续留在大楚？
毕竟如今的大楚，十分强大，已经不需要当年的质子团计划了。
程广源沉默了一会儿。
容司璟：“我知道这件事，你还得多考虑考虑，也可以写信回去，跟你兄长商议，都是可以的。”
程广源赶紧道：“谢陛下恩典，臣一定仔细思索！”
容司璟点点头，就跟旁边的礼部尚书，说了其他的事情。
程广源也不敢走神，唯恐耽误了政务，等到下值坐上马车，他才微舒了一口气。
他其实也想回家的。
就算是再开朗，性格再阳光明媚的人，内心也有柔软之处。
更不要说，程广源之所以养成了阳光的性子，那也是从小被父母养得好，跟兄弟姐妹们也相处得很好。
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他们，只身来到大楚。
跟洛郁花垣他们不同，他还有一群期盼着自己回家的家人啊。
程广源是偏向于回南海国的，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不能立刻喜形于色，在陛下跟前暴露出来，最重要的是，他还要写信回家，希望看看兄长的意思。
虽然他很想回去，但倘若兄长他们认为他更适合留在大楚，那么，他就留在大楚。
不过这终究是一件好事。
程广源归了家，就想要去书房写信。
结果听到下人急切禀告，“殿下，慧姨娘要生了！”
程广源一愣，“不是说还不到日子吗？”
下人：“是姨娘想要出去走走，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
这可是程广源第一个孩子！
而且，他虽然已经跟陆璎珞重修旧好，但心底还是很疼惜慧娘的。
他立刻道：“快去，将京城中最好的妇科大夫都请来，还有，多请几个稳婆来！”
“殿下，夫人已经差人去请了。”
听到这里，程广源微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璎珞是一个识大体的主母，她沉稳懂事，肯定知道如何应对。
所以，等到了慧娘的院子里，程广源最先看到了站在外边的陆璎珞，握着她的手，“璎珞，辛苦你了。”
陆璎珞感觉他的手心很凉，想必也是很担心紧张。
程广源一向心善心软，路过看到受伤的小动物，都会共情。
更何况，此时里面正在惨叫的女人，是在给他生孩子的妾室。
陆璎珞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但是表面上依旧贤淑温柔，“殿下，您放心好了，稳婆大夫我都请好了，女子生产都是这般，要不我在这里守着，你刚下值，回前院休息休息？”
程广源：“不，我还是留下来吧。”
其实他很想进去看看，但却被稳婆拦住，说是里面污秽，男子不可进去。
他只好就在隔壁的花厅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隔壁一直传来慧娘痛苦的惨叫声。
陆璎珞看到程广源一脸担忧的神色，她心中都是记恨，但面上却不显露出来。
而大约一个时辰后，突然一个稳婆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殿下，孩子，孩子生不出来啊！”
程广源站起来，身子都摇晃了一下。
陆璎珞嘴角微勾，但她立刻扶住了程广源，怒斥那个稳婆，“你胡说什么，怎么会有生不下来的孩子？慧姨娘这是头胎，难免艰难一些，你们都是有经验的，多想想法子就是了！”
稳婆：“可是，孩子太大了，出不来，姨娘已经没有力气了啊，还有，那血，那血一直都是止不住……”
程广源突然冲进了隔壁的产房，其他人都没有拦住。
慧娘此时已经气若游丝了，她的肚子还高高隆起，屋子里面都是浓重的血腥味道。
在看到程广源后，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对不起殿下，是，是妾身没有用，连，连孩子都无法给你生下来，对不起……”
程广源：“你别说了，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要对不起也是我，我不该让你怀孕，孩子咱们不生了，你好好的，好吗？”
他立刻抓住了旁边的稳婆，“有什么法子，救救她！孩子我不要了！我要她活着！”
程广源说不上自己对慧娘的感情，有多深，可看着她现在楚楚可怜的模样，依稀间又想到了痛哭流涕，悲痛欲绝的秦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爱秦玥，最后却跟她成了今日模样。
他怜惜慧娘，但眼前的慧娘，生机渐渐地从她眸子中流逝。
慧娘到底没有挺过去，大人跟孩子，都没了。
那是一个很大的男婴……
程广源一下子一蹶不振。
就连之前要给南海国写信询问，是否要回去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
因为去上值，频繁出错，最后礼部尚书念及他家中的事情，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一段时日。
程广源的一蹶不振，众人都看在眼中。
正好这些日子，瑶瑶都闭门不出，花垣就用这个理由，邀请瑶瑶一起去看望程广源。
“瑶瑶，我知道你上次去那的经历不太愉快，不过你放心好了，这次我会护着你的。”
那个陆璎珞已经被花垣下毒，终生难以孕育子女。
程广源对她不惩戒，那么花垣就对她惩戒。
如果都这样了，那个女人还不安分，还会伤害瑶瑶的话，花垣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容乐瑶这些日子，的确都在宫中陪伴母后，她之前连日奔波，损了身子，现在也休养过来了。
这段时间不管是拓跋荀还是花垣，俩人到好像是约定好了似的，暂时没有进宫来打扰她，就让她好好休息。
可她也知道，这件事，终究要摆在所有人眼前。
实际上她不知道，花垣跟拓跋荀本来没有这样懂事，而是洛郁提前警告过他们，说这些时日，瑶瑶要好好休息，不管如何，且不可让瑶瑶情绪激动，影响休息。
好在在这一点上，几个人都达成了共识。
也是，已经经过这么久了，几个人终究是要碰面的。
而且，到底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
容乐瑶：“那好，我们一起去程府探望程广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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