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她只有一枚小小的印鉴,铺子的地契并不在她的手中,按理来说拿下今朝醉,需要费一些时间。
没想到这掌柜的,倒是干脆又利落,叫她猝不及防。
心底虽然震惊,但是白明微面上不显。
她把印鉴收下,随后告诉封掌柜:“酒僧于昨夜圆寂了,临走前他把今朝醉交给了我,我今日是来取账本和地契的。”
“小的遵命。”掌柜恭敬应下,随后起身走到神龛面前,当着白明微与风轻尘的面,转动神龛上的机关。
随着机关的“咯哒”声不断响起,一间密室也显露出来。
掌柜的从密室里抱出一只箱子,箱子上放着檀木盒。
他说:“主子,檀木盒里放着的是地契,而这箱子里,都是今朝醉这些年的账本。”
“不知主子您想自己看,还是容小的大致把今朝醉的情况与您说一遍?”
白明微不动声色:“你先大致与我说说。”
封掌柜不疾不徐,缓缓开口:“今朝醉开设于二十四年前,至今已积银一千五百九十八万两。”
白明微双眼一眯:“一千五百九十八万两?”
国库一年的入账,也就数百万两。
这个数目,只怕比国库目前的所有资产加起来还要多。
所以这小小的今朝醉,竟富可敌国。
白明微心底的震惊可想而知。
掌柜地点头:“回主子,这是一个时辰前小的盘算出来的数据,一个时辰后,还会有变动。”
“若是主子想知晓具体细节,小的会每隔一个时辰给主子汇报今朝醉的最新收入情况。”
白明微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
她问:“存银何处?”
封掌柜回答:“存银裕丰钱庄,绝对安全可靠。”
白明微眉头蹙起:“裕丰钱庄,这不是西楚开到玉京城的分号么?存银裕丰钱庄的考量是什么?”
封掌柜恭敬应声:“回主子,东陵本地的钱庄多与秦家有关系,或是有所勾连。”
“虽然我们每年给国库的税银不少,且秦丰业那边也有孝敬,才保得我们今朝醉不被吞了。”
“但要是让他们知晓今朝醉的资产,只怕今朝醉会一朝倾覆,所以我们前主子选择了更为稳妥的裕丰钱庄。”
这些白明微自然一想就明白,只是为何是西楚,而不是南齐,叫白明微有些想不通。
毕竟,南齐的隆兴钱庄乃是九州大陆最大,最可靠的钱庄。
但此时她也不便多问。
于是她掠过这个话题,再度开口询问:“今朝醉是否还涉及其他产业?”
封掌柜一五一十点头:“京城最大的珠宝铺——德宝斋,最大的裁缝铺——云裳坊,以及数十家遍布各地的,零零碎碎的铺子,都是今朝醉的衍生产业。”
“今朝醉的银子,就在这些店铺之中流通,最后干干净净地入裕丰钱庄账户。”
“所有店铺的地契,也全都在这只檀木盒里,从今往后,就由主子您保管了。”
“另外,今朝醉至今为止,一共培养了五千暗卫,其中有五百名是心腹亲信,一千五百名为死士。”
“这些人各司其职,负责维护今朝醉与各店铺的安全,不过树大招风,我们平日也只调用一千二百名左右,其余的人化整为零,散于各地,随时等候命令。”
“这是今朝醉的大致情况,至于今朝醉的详细经营情况,比如说酒从何处来,今朝醉平日又与其它铺子如何协作。”
“这些细节,等主子有空了,可传唤小的,小的会为您一五一十讲清楚。”
白明微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摩/挲,像是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她的确在思考。
整个白府,数百年的积累,公中银钱不过才一百多万两,但几乎都被拿去贴补将士和赈灾用了。
如今库房存银还不足十万两。
这今朝醉的产业,光存银就有一千五百多万两。
若是加上各大铺子的价值,只怕会是一笔更大的数目。
而白府这些年,也一共才豢养了五十名暗卫。
而这五十名暗卫,便护佑整个白府数十年的安危。
今朝醉却有着五千人,要是运用得当,都能策划出一场宫变。
酒僧果真给她留下了了不得的力量。
银子的力量,以及人的力量。
思及此处,白明微开口:“既然有这么多人守着今朝醉,为何我们取了镇店之宝来享用,从头至尾都没有人能发现?”
封掌柜擦了擦额上的汗:“回主子,要是这取酒的人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您武艺超群,暗卫有所疏忽也情有可原。”
“且因为各个拥有珍贵窖藏的酒窖都置有机关锁,寻常人根本打不开,更别说盗酒了。”
“所以暗卫的职责主要不在看守窖藏上,而是负责今朝醉的安全,他们这才会有所疏忽。”
的确,窖藏数十年没被盗,全因那机关锁。
所以再厉害的人面对那机关锁也无能为力。
偏偏风轻尘不仅会开机关锁,且身手还那么好,当然不会被发现。
白明微沉吟片刻,问出心中最后的疑惑:“酒僧可是对你有所交代?”
封掌柜惊讶抬眸,刚好撞上白明微沉静的眸子。
他默了默,于是便说出实情:“前主子从去年开始,身子便不行了,几日前他把小的叫到跟前,告诉小的他大限将至。”
“他嘱咐小的,若是没有人带着今朝醉的印鉴上门,那就把今朝醉卖了,并遣散众人。”
“要是有人带着今朝醉的印鉴和主子的爱宠灰灰上门,那就只把今朝醉的地契移交,存银和账本,以及暗卫让小的自行处置。”
“而要是有人只带着印鉴上门,那便事无巨细,把所有与今朝醉有关的一切,都转移给印鉴的持有人手中。”
白明微闻言,心绪久久没能平息。
她忍不住轻喟一声,那双美丽的眸子,也浸染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知道,酒僧这样安排的原因。
酒僧离去前,必定给灰灰留了话,让灰灰以后就跟着她。
所以灰灰才会甘愿留在白府。
若是她在这种情况下,还逼迫灰灰帮助她掌握今朝醉的势力,那就说明,她不是一个能设身处地为灰灰着想的人。
这样的她,不配得到今朝醉的所有财富,而只配拥有酒僧看在娘亲面子上,留给她的一小部分。
但她若是能顾及灰灰的情绪,没有在这个时候逼迫灰灰,那就说明她是一个可信赖的主人。
如此,她便配得上今朝醉富可敌国的财富。
酒僧这些年必定难熬,否则也不会为一只小貂做尽打算。
只是,这酒僧究竟是何方人物,竟然能在短短二十几年,挣下这万贯家财?
而这面前的封焱,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能把产业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
真是叫人,有些费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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