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义拱手道:“老爷,按照本州府的例律,此路为主街。主街严禁摆摊设点,贩卖货物。”
原来是这些小贩违反了例律,差役在执法啊。
众人松了一口气,瞧见那些差役凶恶的模样,还以为是在欺压百姓呢。
李德全道:“既是如此,老爷还是接着用膳吧?”
陈文心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此地民风是有多彪悍,竟敢违抗差役执法?
自古民弱官强,这些小贩的反应,并不符合违法应有的表现。
“老爷您瞧!”
陈文心吓得捂住了嘴,“那个便服男子把老人家打出血来了!”
差役们办事,领头的却是一个便服男子。那男子十分蛮横,不知那捡果子的老者说了什么,就一掌打在老者面上。
那老者整个人仰面倒地,满面是血。
陈文心用期盼的目光看着皇上,李德全面露为难。
他知道陈文心的意思是希望皇上去管管这事,可皇上是微服出巡,尤其在德州这一地并没有通知官衙或是驿站。
去管这样无关紧要的闲事,若是伤着了皇上可怎么好?
皇上略一思索,当机立断,“咱们下去瞧瞧。兰襄,保护好夫人和几位先生。”
陈文心是柔弱女子,吕宗和王熙黄机三位都是文官。真要遇着什么事儿,他们也是手无缚鸡之力。
别说陈文心看不下去,他身为君王,岂能对自己的子民受难视而不见呢?
何况,他相信陈文义和京城带出来的精锐兵士。
一行人下了楼,见那仰面躺倒在地上的老者脑后一片血迹,从他头部一直延伸到街面上。
那便服男子嫌恶地跳脚,站到了远一些的距离,生怕那血迹沾到他的鞋。
“一个都别想跑,今儿在这卖货物的都得把例银交上来!否则别想从我唐三爷手底下溜走!”
只见一个头戴瓜皮帽的身影走过去,给了那自称唐三爷的人一小锭银子。
小李子眼尖,“那不是孔掌柜吗?”
“孔掌柜是有铺面的人,怎的还要交这例银?”
主街禁止摆摊设点,孔家酒楼这么大的铺面,也算是摆摊不成?
只见那孔掌柜苦着脸走回来了,看到众人都站在楼下,也有些惊讶。
“掌柜的,您怎的也去交例银了?”
“诸位贵客有所不知”孔掌柜叹了一口气,“凡是这条街上的商贾货贩,只要有买卖,统统要交这例银。我这酒楼占地大了些,一月足足要交五两银子呐!”
这倒奇了,禁止摆摊,应该把商贩赶走才对。难道交了银子,就不违反律例了?
“既然此地禁止买卖,掌柜的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开酒楼?”
皇上一挑眉,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条街禁止买卖,又到哪里做买卖去呢?官府原先划定的集市,两年前被黄河修堤征用了。”
“等这堤坝修好了,虽然不闹洪水了,可是商贩们也没了地方买卖。”
“洪水一发,原先靠近河岸的百姓都迁到这一头来了。不在这里做买卖,还能去哪呢?”
“偏又说禁止在主街买卖,那唐扒皮是县令大人的小舅子。隔三差五就要带差役来闹一出,让没交例银的小贩交上。一月一两银子呦,他们哪里拿得出来?回回都要伤人啊!”
孔掌柜想必也是心有不满很久了,对着他们这些外来人就倒起了苦水。
对于这些小摊贩而言,一两银子或许就是辛苦一月才能赚到的所有银钱。他们哪里肯白白地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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