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人不知啊,看来,是本宫误会于你了。”
她笑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必把自己的脂粉钱挪出来了。请大人开仓赈济,打开城门,让灾民先安置下来罢。”
上头的意思是,不能让灾民进来。
说是怕冲撞皇上,最主要的还是怕费银子。
有皇上坐镇本地,他们还想克扣赈灾的银粮,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他们的收入就少了啊……
他一人倒不怕,本来分到一个县令手里的东西也不多。
可他要是挡了上头的财路,那还能讨得了好吗?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勤嫔娘娘的位分高,又得宠,他得罪不起。
上头的大人,他是一样得罪不起啊……
真是里外不是人,他就不该来当这个什么代掌县令!
陈文义看出了他的犹豫,解下佩剑,不轻不重地放到案上。
他把玩着剑鞘上的流苏穗子,似乎很那穗子很好玩。
县令跪着的双腿一颤,头上的顶戴抖了抖,伏得更低了。
陈文心笑道:“大人若是勉强,也无妨……”
她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嫔位金印,命令看守库房的人打开库房。
如果有人敢违抗,那就让京城带来的兵士强行开库。
灾民还在忍饥挨饿,此刻解决他们的温饱才是最重要的。
“不勉强,不勉强!”
感觉到身后谁拧了一把他的腰,他吃痛地往身后一看,正是老秀才李茂河。
想到了李茂河的话,他连忙回应陈文心。
宿迁县的官衙库房顺利打开,陈文心有幸一见地方官衙的库房是什么模样。
只见那仓中粮食堆积如山,直顶到梁下。
她凑近细看,搬米的差役见了,都拱手侍立在一旁。
除了新米的芬芳,还有腐烂的气息。
陈文义用剑在底下堆的米袋上扎了一个小口,里头满满地流出一些发黑的米来。
“这些是陈米,恐怕有堆积了二三年了。”
粮仓堆得太高,底下的陈米压着,一直没有被拿出来,就会产生霉坏。
身后的仓管小吏连忙道:“娘娘、将军明鉴,两江之地富庶,粮食充足。偌大一个县衙仓库,有些许霉坏也是正常的。”
陈文义收了剑,“那霉坏的米如何处置?”
当然是给灾民吃了。
那仓管小吏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句话从嗓子眼里吐出来,又在嘴边咽回去了。
“霉坏的米,定期会清理,然后丢弃。”
他表情的纠结模样叫人看着就好笑。
陈文心也不是不辨是非之人,一个管仓库的小吏能有多少权力呢?
何必苛责于他。
况且皇上说了,水至清则无鱼。
这句话,她牢牢地记着。
米粮运出阴暗的粮仓,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麻袋的气味。
差役用板车或是驴车把粮食运去救济堂,并给所有的灾民登记领粮或是领银的数目。
按照大清例律,天灾中毁损房屋的,伤亡人口的,各有定额抚恤。
比如毁损一间瓦房的,抚恤一两二钱银子。失踪或死亡人口的,大口抚恤二两,小口抚恤一两。
由于这些灾民都是从临近乡间逃来的,目前还不能核实他们的实际损失。
陈文心做主先给众人发粮食,银钱先给了一小部分。
等到乡间洪水彻底退去,这些灾民能够回乡修缮房屋、重整田地了,再由里正等逐一核实损失。
届时再把该抚恤的银钱补齐也不迟。
这个法子得到了百姓的支持,那些城门外的百姓是见过陈文心的,也听到旁人喊她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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