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自己面前怎样胡闹无所谓,怎么能在外臣面前对他这般不敬,语出讽刺!
皇上还未开口,陈文心连忙下跪请罪。
“臣妾失言,皇上恕罪。”
她低头敛目,口中请罪,唇角却在阴影之中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
她是太冲动了,眼前是轻易能决定她生死的人,她岂能沉不下心来?
她必须好言解释,让皇上有机会听进去。
但她也不能一味屈意承欢,那样更显得她心虚。
她要对皇上有怨,有恼,却不能有恨。
“你要如何,便如何吧……”
皇上何尝不想,她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她抬起头来,眼中含泪,对着皇上轻声道:“谢皇上……”
皇上有些不忍,上前亲手扶她起身。
“你放心,朕信你……”
皇上此刻信,但只要这事不彻底查清,日后难免不被有心人翻出来成为罪证。
她不想给自己留一个罪名让人抓,还是莫须有的罪名。
她对皇上道:“我希望,二哥审问那些逆贼的时候,皇上能和我一起,在暗处听明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就是她执意要起身的原因。
皇上点点头,“好,朕依你。”
白露赶上前为她披了一件披风,又将披风的帽子在她头上牢牢地包住,只露出一双明亮圆润的大眼。
一行人进了府衙大牢,陈文义坐在审讯间上首,命差役把那些逆贼一个个提来审问。
皇上和陈文心就坐在审讯间背后的屋子里,听着这里的所有对话。
陈文义首先提审的是红柳。
红柳是那艘船上唯一的女子,她一直负责照顾病中的陈文心,所以首先提审她。
红柳穿着一身灰暗的囚服,妆发凌乱,再无妖娆风姿可言。
她见着上首的陈文义,他的容貌和陈文心那么相似。
不禁出言讽刺道:“你们兄妹二人真是天赐的好容貌,怨不得,康熙帝摆出这样的阵仗来救她。”
她被擒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陈文心的可怜是装的,天真也是装的。
可怜她兄妹二人,被她所骗,害死了兄弟们!
陈文义高高在上,做出不屑的神情来激怒她,“你大哥见色起意,胆敢侮辱皇妃。莫非你见本官貌似潘安,也想自荐枕席不成?”
红柳毕竟是个女子,被这样不堪的话语来说,一时恼怒道:“呸!你胡说什么!我大哥何尝侮辱皇妃?”
“哦?”
陈文义又摆出他少年时那副纨绔模样,“我妹妹生得这样花容月貌,他能不动心?你以为本官没查出来么?你大哥竟然斗胆让勤嫔睡在他的船舱之中!”
在后头听见这话的皇上眉头一蹙,下意识地看了陈文心一眼,却见她面不改色。
前头红柳的声音怒道:“我兄妹等人的确是要刺杀康熙,但士可杀不可辱,我们没做过的事情,你休想赖在我们头上!”
她怒视着陈文义道:“陈文心的确住在我大哥原先的屋子里,她住进去之后,日日都是我送药送饭,我大哥早就搬去和二爷一起住了。”
“至于说我大哥对陈文心动心不假,那也不是因为色,而是他以为陈文心被康熙抛弃了,可怜她!”
“在你们这些肮脏的人心目中,便只有那些肮脏事情!”
红柳把陈文义当成那些流连烟花柳巷的花花公子了,她道:“我们家也是前明的名门望族,不屑于做这等无耻之事!”
陈文义第一次被人说肮脏,还听得这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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