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在皇上面前,却没有提过这话。
在她说酱拌八珍那道菜时,分明是替向明在说好话。
皇上试探了她一回,说她是在给向明求情,她却很快地撇清了。
这让皇上感到很失落。
陈文心第一次这样背着他,去干预朝政之事。
也许向明的主张是她所赞同的,也许向明本人和陈家有什么渊源。
无论是为了什么,只要她和自己说,她想保向明。
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地去找陈文义去找王熙,他一定会如她所愿。
可她宁愿放弃自己这个捷径,也要背着他私自去帮助向明。
这让皇上感到十分窝火。
他是她的夫,也是她的君主,为什么不能是她最信任的人?
从前,她不是最信任自己的吗?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得不再对自己毫无保留了?
是了,他知道了。
是因为扬州那件事,他怀疑了她,她还在耿耿于怀吧?
因为他的怀疑,所以她不再信任自己。
可她那时被歹人掳去了五六日,下落不明,他怎能不怀疑呢?
换做是任何一个男子,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清白被玷污吗?
他的所为情有可原,若说错,那便是在陈文心肯定地告诉自己她是清白的时候,自己还有疑虑。
也许她认为,她所说的话,自己已经不会信任了。
所以,就干脆不说了吧?
他失声苦笑。
这样的猜疑,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罢?
他和陈文心,难道就此回不去了吗?
这件事就像是镜子中的一道裂缝,一直横亘在两人心间。
破镜,如何重圆……
皇上叹了一口气。
李德全小心地试探道:“皇上,宜嫔娘娘还在外头脱簪待罪呢,您看是不是要见见?”
皇上没有亲自去永寿宫审问宜嫔,可他的耳目已经把今日永寿宫的一切都告诉他了。
宜嫔违反宫禁,私自使用麝香,已经是不小的罪名。
又有那海宏不知受了何人指使,在她的香肌丸中加大了分量。
她已经尝到了恶果,再也不能生育了。
何况惠妃已经下了旨意,让她在永寿宫之中闭门思过,她还要耍什么花样,跑来乾清宫做什么?
皇上眉头一皱,李德全就会意了。
“皇上若是不想见宜嫔娘娘,奴才这就命人带她回永寿宫去闭门思过。”
“慢着。”
皇上忽然想到了什么,强忍着厌烦道:“看在她刚刚为朕诞育了五阿哥的份上,就听听她要说什么吧。”
“是。”
李德全领命退到乾清宫外,看见穿着一身素衣,身上簪环妆容一应俱无的宜嫔。
她跪在乾清宫外的砖地上,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麝香气味,叫李德全闻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是个太监倒不要紧,就怕沾惹上这气味,到后宫里去见娘娘主子们时,会讨人嫌。
“宜嫔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宜嫔大喜过望,“真的?”
她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生怕皇上再不见她,她就要被勤嫔和惠妃的人捉回去了。
谢天谢地,皇上终于肯见她了。
红药搀扶着她,她慢慢起身,一边揉着自己的膝盖。
她的面容上,露出了冷厉的笑意。
只要能见到皇上,她就还有机会。
她一定要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才能查出陷害她的人,到底是谁……
宜嫔走进乾清宫,在御案金座之后看见皇上,他正捧着折子在批阅。
她上前一步福身行礼,“臣妾请皇上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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