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忙道:“臣妾自请罚俸三个月,以示悔改之意。”
皇上摆摆手,“你能有这份悔改之意,也不枉朕格外开恩。”
宜嫔心中欢喜,虽然他父亲被降了职,她的位分还在。
皇上相信了她的话,以为她真的不知情。
她只是被罚禁足和月银罢了,这些都不重要。
她又道:“请皇上一定要查明海宏之事,臣妾一定要知道,是谁这样恶毒陷害臣妾!”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哭自己自作自受,哭自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皇上看她这眼泪也不似假的,想着她刚刚诞育五阿哥,功劳也是很大的。
平日里她总爱新鲜打扮,穿戴得珠光宝气的。今儿这样素着衣裳,黄黄的一张脸,看着叫人又怜又气。
他便道:“好了,别哭了。罚俸是势必要给惠妃的面子,朕会私下吩咐内务府,总不会少了永寿宫的供奉就是了。”
永寿宫好歹还养着五阿哥,再怎么样也不能委屈了皇上的儿子。
宜嫔破涕为笑,“臣妾多谢皇上隆恩,有皇上眷顾,臣妾就不必害怕了。”
皇上叹了一口气,“海宏之事朕已交代过大理寺了,你就放心罢。”
就算不查,皇上也已经知道,是谁人陷害的宜嫔了。
但那个人,皇上留着还有用,暂时还不能动她。
“小李子,天都黑了,派撵轿送宜嫔回永寿宫去。”
宜嫔又惊又喜,她先前不顾自己的身子用香肌丸纤体,皇上都没多看她两眼。
现在她这样素衣素容,皇上反而多加怜惜。
看来她真的错了,皇上的确不是只在意容貌的庸俗男子。
她面上带喜,仿佛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值得了。
“多谢皇上。”
她退后两步,转身离开,消失在乾清宫大殿之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待她离开之后,皇上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他闭着眼,问李德全道:“勤嫔还是没有派人来说过什么话么?”
李德全回禀过,陈文心在玉答应身边安插了一个小太监。
只不过玉答应的屋子里一应事情,都是两个蒙古宫女做的。他也插不进去手,只能在外围远远地看着。
先前他和陈文心说玉答应有古怪,她果然就记在心里了,派人去盯着。
既然如此,这次宜嫔被加大麝香药量的事情,她就没有什么想回禀的吗?
海宏去过玉答应的东配殿,这是不需要在里头伺候,就能留意到的事情。
还是陈文心没有在意?
不可能。
又或者,是因为他最近冷落了她,所以她连这等要紧事也不来告诉他了。
她难道连孰轻孰重都不知道吗?
闹气也不能闹得,连正经事都拿来赌气啊。
自己不去翊坤宫找她,她竟然就默认了,也没有来乾清宫找过他一回半回。
这样任性!
皇上烦躁地把桌上一张练字的宣纸,揉成了一团丢到地上。
他心里置气地想,朕就看看你闹到什么时候。
……
次日,陈文心按时八点被白露叫醒。
许是近日心里有什么事,她早晨被白露叫起已经没有那么困难了。
有时候白露还没叫,走到她床前轻轻一掀帐子,就看见她自己睁开眼了。
--如果有什么能让自家主子自觉不赖床,那一定不是非常喜庆的事,就是非常严肃的事儿。
在宿迁救灾的时候,她就见过陈文心自觉早早起床。
那不过是一日而已。
白露有些担心,主子嘴上说不在意皇上来不来看她,心里还是很在意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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