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宫中出来,仪杖折腾了一番,又在园子里游幸了一番,想必是累了。
经白露这一说,众人似乎才意识到,陈文心身上还带着病。
郑氏忙道:“是我糊涂了,都忘了你还病着,这时忙着游什么园呢。”
众人闻言,都看向陈文心。
她这一路下来丝毫没有虚弱模样,反而因为兴奋面色红润。
众人这才放心下来,想来那病症确实不要紧。
陈文心忙拉着郑氏的手,“母亲,都同你和父亲说了,我这病症确实不要紧,你们如今可信了?”
陈希亥是心病,她又何尝不是?
一离开皇宫,她有病也会没病了。
郑氏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便到屋中说话罢?”
从自雨亭走出来到岸上,只见两侧石阶约有十来级,通到高处的一座大屋中。
正屋凸出向外,两侧的屋子倒往后缩,四面抄手游廊,具挂着黄木色湘帘。
三间垂花门楼,五间抱厦,都镶嵌着大面红黄相间的琉璃窗格。
众人从一侧石阶拾级而上,进了屋子,才知里头大有乾坤。
这里头几间房收拾的与别处不同,竟是分不出间隔来的。
原来四面皆是镂空玲珑木板,正如院外的游廊一般,雕刻着各色名人典故。
木板两侧悬着不同的门帘,一侧是厚实严密的绸布,那另一侧便是轻薄的纱缕,俱用垂珠丝绦系着。
这样的设计,夏日里屋子通风格外地好,着实不怕暑热。
再往里走,一整面墙的五彩销金嵌宝槅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槅一槅,有贮书处,有设鼎处,安置笔砚处,有供花设瓶处。
还有琴、剑、悬瓶、桌屏等各色玩器,都悬于壁上,看起来精美非常。
陈文心看得十分喜欢,郑氏却不容她再看,直叫她坐下歇息,喝了药再看未尝不可。
她便在堂中的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圆桌前坐下,众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便有人来通传,吕宗求见。
自从在翊坤宫发生小杜子下毒一事,吕宗就格外小心,对陈文心的药亲力亲为。
不仅亲自选药煎药,还亲自端到陈文心面前看着她喝下去,他才算交差。
堂堂一个太医院左院判沦落至此,也叫人不胜唏嘘。
吕宗似乎毫不在意,他乐得在念心园待着,好过在宫里时不时被皇上一顿骂。
什么,你说他不在皇上身边容易失宠?
拜托,皇上可从来没有对吕宗恩宠过!
挨骂倒是有他的份。
他怕什么,他一个靠医术吃饭的人,又不靠脸!
陈文心便命吕宗进来,又对郑氏和曾氏道:“吕太医与我私交颇好,就是面目丑陋了些。一会儿母亲和大嫂嫂要有个心理准备,别被吓着。”
除非是残疾或者畸形,难道有正常人能长得吓到人吗?
郑氏和曾氏都有些好奇,不知这位鼎鼎大名的吕太医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
不一会儿,一个微微低头,两手小心翼翼捧着药罐子的中年男子走来。
只见他四肢健全,只是一张脸又黑又红,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若是不看肤色,单论五官还是正常人的模样。
除了陈希亥夫妇和陈文义、陈文心,余下众人都起身向吕宗问好。
郑氏和曾氏虽是妇人,修养甚好,见着吕宗的容貌也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模样。
吕宗向着堂上众人悄悄扫了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陈家这一家子都生得这么好看,就连两个没长大的小公子都眉清目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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