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代代传下来,蒙古统治者的血液里就融合着满人的血液,直到真正成为满蒙一家。
这就是联姻的意义。
而皇上不愿意娶蒙古皇后也在于此,他忌惮蒙古,不愿意大清的皇帝身体里流着一半蒙古血液。
太皇太后是皇上的祖母,皇上的身体里就有四分之一的蒙古血液。
陈文心摇了摇头,“大清的公主都可怜,好像就没有活路给她们似的。咱们要好生照顾着这两位格格,让她们度过出嫁前最后的美好时光吧。”
这时光不会太长,至多一两年。
和硕温宜公主就更惨了,至多几个月。
“是,主子。”
白露劝着她,“主子也别太伤感,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哪里人人都有主子的好福气呢。”
她们说着说着走到了翊坤宫的梅园,陈文心便说到假山上那座亭子去。
白露一边扶着她,一边让跟着的小太监回去取炭炉来。
假山顶上可冷得很呢。
陈文心站在上头,朝着远处眺望。
她喃喃道:“我若是不进宫,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好福气呢。”
她若是不进宫,就待在陈家整日陪着父母兄弟们,其乐融融。
不用在后宫里看那么多污糟事。
“主子,这话可不能胡说。”
白露皱着眉对她连连摇头。
陈文心在宫中最大的依仗就是皇上,她这话叫外人听见了,以为她不想伺候皇上可怎么好?
“我还没说完,急什么?”
陈文心嗔着她,“若是当初不进宫,我们家里怕是要饿死人了。也没得现在这样其乐融融,说到底,还是皇上庇佑才有今日。”
白露也笑了,觉着自己小题大做了些。
“奴婢瞧着,主子和皇上的感情比从前更好了。”
皇上从前给她的是宠爱,现在给她的是实权。
宠爱是虚无缥缈的,一朝飘散,再难寻觅。
而实权才是牢牢抓在手里的,能够保护自己的利器。
“现在宫里也清静多了,眼瞅着过年了,若是二爷回来了,那就圆满了。”
白露见陈文心眺望着北方,便知道她是在想陈文义的事情。
陈文心噗嗤一笑,“不羞不羞,白露想汉子了。”
白露急得跺脚,“奴婢为主子着想,主子又胡乱打趣人。”
她自然也想陈文义快点凯旋而归,皇上必然要赐宴或是让陈文心见家人,那她就能跟着自家主子见到陈文义了。
“上一封书信已经是半月前了,二哥说达忓尔王爷被皎月一枪射在面上,不治身亡。”
她没想到,从宿迁偶然带回来的一个无助的妇人,竟会成为陈文义的一大助力。
白露也感慨道:“还是主子慧眼识人,随便一救就救了一个未来的女将军呢。”
皇上听闻此事,便说要大力嘉奖她。
一个女子能在军中站稳脚跟已属不易,还能立下如此显赫的战功,真是令人钦佩。
当时在宿迁便觉此女子果毅非常,在见到自己丈夫的真面目后,就那样选择了离开。
她甚至没带走半件衣裳,半点银两。
连自己尚在襁褓的孩子都能舍得下,还有什么能难倒这样一个女子呢。
陈文心和白露在亭子里坐了好一会儿,她最近忙得很,能在此偷闲一会儿也是好的。
进入冬天之后,亭子的四周都换上了厚厚的棉帘,一放下来,就挡住了外头的北风。
亭中又放着炭炉,暖意袭人。
在这里坐着喝喝茶吃吃点心,身在隐僻高处无人打扰,倒是件赏心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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